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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娃+鱼姬+烟华+珠芽+红枣+辰星+无双+凤仙+小九(神兽录龙子之卷) 作者:决明_第14页



怒火在他眸里燃烧,参娃清楚分辨出来,他生气了……不,他暴怒了,瞳仁泛着森寒蓝光,变得细长,藏于唇内的牙,因为强烈咬狺而微微显露,她未加细量,本能地搂抱他的颈项,用身体遮掩住他即将失控而现出真身的面容。

“小伤口而已!没有很痛,我刚刚自己都没发现,只当是一阵风吹过来,真的,不痛,睚眥,不要生气,睚眥,睚眥——”她放软嗓音,在他耳边说,然后喊他的名字,一直喊,一直喊,喊到他冷静下来,沉沉闭目,再张开,蓝光消失恢复黑瞳间的一片平息。

婢女绿扣取来金创药,要为参娃涂抹,睚眥推开药瓶,直率拒绝,抱起参娃便要离开武家庄,不顾身后武纬文叫唤。

他可以凭法术抹消那道刺眼伤口,不需要人类的药。他一心只想找个地方,替她处置伤口,不愿在此多留一刻。

“我们要走了吗?”参娃双臂还环在他颈间。

“当然!”

“可是,我想留下来耶。”她的答案,出乎他意料。

他皱眉,与她平视。

“我没有待过人类的家,老是住客栈,一间小房挨一间小房,好无趣。可这里很漂亮耶,好大的花园、水池,我想住看看……”况且,比武招亲是啥?她懂了两成,还有八成一头雾水,她挺想弄明白,为何睚眥生气,武家姑娘好似也不欢喜……

已经一脚跨出武家庄的步伐,硬生生收了回来。

“客房。”重回迎宾厅的男人,脸色很难看,武纬文也摸不着头绪,不解刚刚摆明要离开这儿的睚眥,怎么又再度返回?但他发怔没多久,立刻命绿扣带两人到客房休憩,明早再重谈婚事。

当睚眥抱着参娃的背影远去,武纬文心里一个疑惑变得更大——

这对义兄妹感情未免太好了吧?!

先是妹妹恼怒兄长被诋毁而与乘凤对吠;后是兄长见妹子受了轻伤而反应怪异,现在则是抱着她,连放下一会儿都不愿意的捍卫态度,她又没伤到脚……

这行径,像极了一对……爱侣?

* * *

红红的伤,当长指滑过之后,消失得不见踪迹,致嫩肌肤恢复原有的无瑕光滑。

睚眥再三确认伤口不复存在,才甘愿收手。

“人类应该无法一夜之间就把伤口变不见吧?这样明天他们问起,要怎么回答他们?”参娃摸摸自个儿粉颊,伤势消失殆尽,只剩睚眥温温的法术余光,他指腹热热的触感,以及自己蓦地臊红的火烫。

睚眥冷哼:“管他们哩。”他不在意人类见到伤势奇迹般消失会有何反应,他只知道,他厌恶那道浅浅血口的存在,不容许它多加停留于她精致脸蛋上。

她望着他余怒仍存的紧绷俊颜,知道他在生气,却不是很明了他气的是谁。

她吗?

“灵参不会因为多了道伤口,便破坏熬出来的药效,你不用紧张到发这么大的脾气嘛。”她故意轻快朗笑,拿自己能预见的未来打趣,希望逗得睚眥露出大松一口气的莞尔神情,哪知她刚说完,他投来的眼神一样严厉,害她本来准备好的“哈哈”两声笑又给咽回肚里去。

“你以为我是为这个原因生气?”他问,声音很沉很重。

“……不然我想不出其他原因呀,你看到我脸上被鞭子抽出的小伤,差点要冒出尖牙和鳞片,一看就知道你非常非常非常生气,所以激发你怒气沸腾的,不正是那道伤吗?”参娃忆起在迎宾厅里他极怒的模样,千思万想还是觉得小鞭伤是唯一理由。

她听见睚眥深深吸气的抽息声,让她跟着提心吊胆,他吐出气息,也吐出否决;

“在你说刚刚那番话之前,我完全没有想到灵参受伤是否会损及药效之档事。”睚眥梳耙长发,一脸无奈。

“咦?”参娃得到这种出乎意料的回答,俏颜憨傻,良久无法反应过来。

“你还要呆住多久?”他五指在她面前晃。回魂哦,笨参。

“那、那那你干嘛生气?还气到快原形毕露?”参娃更迷惑了。

“我要是知道,用得着自己闷闷在想吗?!”

“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做了个“不会吧”的挤眉弄眼,藐视他的迟钝,偏偏她也很想弄明白,若非担心灵参药性,他何苦脸绷眉皱气呼呼?值得深究一下。

“是被拿鞭子的女人指着你鼻子骂,有损龙颜,怒气一点一滴累积,刚好在她出鞭想抽你时,到达最高点?”

“她吠些什么我根本没在听。”

而且,那时他面前挡了个小矮人,武乘凤的贬责或挑衅,完全没有传达到他这边,他眼前只见一抹瘦小背影,暖色土黄的裳,占据所有视线,参香浓馥清甜,闻之唾沫直咽,却解不了喉间饥渴……

龙子之中,论武艺,他数来第一,龙骸城遇上战事,他永远是站在最前头打先锋,还没有谁敢用“捍卫弱小”之姿,近乎羞辱人一般挡在他前方。她自以为多有本事,多么勇敢,想帮他抵挡外敌,却不去拈拈自己几斤几两——即弱小,又无能,遇上事明明只会哭和叫;不聪明,不睿智,不耐打,没有强大术法自卫,老是叉腰夸耀自己多补多滋养多美味……一株修炼成精的参,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让她错误自诩灵参天下无敌?

挡在他面前的肩那么小,膀子那么瘦,双臂就算用尽全力展开,也变不成巨大羽翼,是想如何将他藏在身后保护?笑死了,凭她单薄纤细的身形,勉勉强强挡住一半的他,她不想想看,一鞭子打来,他有龙鳞护身,根本伤不了他半根寒毛,可她呢?一身细皮嫩肉,几根连挥打在他脸上都不觉得疼痛的软参须,怎么?她是打算拔人参果当武器,用来和武乘凤一鞭子来、一果子去吗?

他简直想出言狠狠讽嗤她一番。

想保护他?再练个一万年也没她的份!

可是,那时的他竟笑了,像个傻子,看着她的背影,低声笑了起来!

有个人,阻挡于自己前面,给不了依靠依赖之感,并没有因为她展臂护卫而萌生“有你出面,天塌下来我都不怕”的蠢念头,反而有种无奈失笑,但又甜甜甘甘的滋味涌现。无奈之余,会很想宠溺地脱口说出“你玩够了吧,躲我背后去,其他交给我来处理”的英雄豪语——感觉是不差啦,毕竟是首次遇见被保护的情景,很陌生,却不排斥;想拍她后脑,啐她多此一举,却又不讨厌由她身后望去的光景……

武乘凤那一鞭,打碎了他的沉笑和莫名喜悦,她伤了参娃,她竟敢伤了她——

“你那时……在发呆哦?”参娃习惯性凑近他的脸,致巧细腻的五官在他瞳间骤然放大,占去所有目光。

她细细剑眉飞扬般微挑,他清楚可数她浓黑整齐的睫有多少根,教人迷眩的香息仍是萦绕鼻间,若不是她下一句话勾住了他的神智,那股香气,那张俏中含娇的小脸,几乎令他恍惚。

她说:“真有闲情逸致,我听到她说你使诈,我好气,我在台下看得很认真,你欺负每一支雄人类的恶劣行为,我都没漏看,雄人类在你眼中弱得和小虫一样,你不用耍啥手段就能赢!”关于这点,她很有信心。

“那你何必生气?她骂的是我,又不是你。”他反问她生气的理由,当时在厅里,她反应激烈,比谁都快,比谁都大声,与武乘凤争执,所为何来?

她没料到他有此一问,微微怔忡了会,才一脸理所当然地回他:“因为她说错了嘛。”睚眥没有用贱招获胜,他是凭不到一成的实力。

“说错了也该是我气,你这枝不想干的参,张牙舞爪跳出来,好似她辱没的是你们灵参名誉……说穿了,与你何干?”睚眥问着,指腹仿效方才为她治伤的动作,滑过她弹嫩的颊,前一回是为了抹去伤口,这一回……纯粹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