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娃+鱼姬+烟华+珠芽+红枣+辰星+无双+凤仙+小九(神兽录龙子之卷)(57)

「最好我带回来的药材很省事,随手放在角落十几二十天不去理睬也没问题啦!」四龙子全然不苟同九龙子的风凉话。

「四弟那东西……本该如九弟所言,摆着就好,没有任何麻烦呀。」三龙子赞成九龙子观点。红枣耶,全丢进罐子里封起来,是能麻烦到哪儿去?

「她会吵耶,给这个不吃给那个也不吃,啰嗦死了!」

「哪来的妖枣,会吵,会吃,还会啰嗦?」五龙子吁烟低笑。

「等下锅那天你们就知道了!」哼。

骗人没见过红枣吗?小小一颗像蜜渍茶梅一样,用牙签串起,还能当成零嘴,瞧老四说得好似红枣多珍稀难见。

「六哥是在烦二哥从头找起灵蔘,你又得费神去喂养那条鮻,才会看起来闷闷不乐?」九龙子很难得表现出兄弟之情,关心一下坐在那儿不吭声不说话的六龙子负屃。

「老六向来不都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哪时见过他很乐呀?」四龙子酸起人来不嘴软。

成为众人注目的负屃,兀自浸淫于忖度之间,没留心去听兄弟们正在交谈什么。他的心思,留在了海牢,悬念于他吻她时的甜美滋味,柔软如丝的唇瓣,不可思议的细致,那时自己的失控,要向她宣告——他,负屃,是无人能取代,她不该将别人的残影套在他身上,以他为慰藉,想从他这里汲取另一个男人的气味;他与那个男人一点都不相似,他想证明这一点。

所以他强行吻了她。

她哭了,是为那该死男人掉泪,或是为他无礼侵犯而哭?

或者……她终于认清他和那男人,不是同一人,因而心碎绝望?

「六哥(弟)?」所有龙子都出声唤他,每人对他浓眉深锁的严肃神情皆感趣然,叫一次没反应,叫两次没理人,叫第三次才使负屃脱离独自沈思的境地。

「想些什么想得出神?」五龙子调侃问,氤氲的烟,朦胧含笑的戏谑俊颜。

负屃只是淡淡扯唇,吐出一句「没有」,算是回答了众龙子的「关怀」。

这群兄弟,友爱没有,孝悌不存,只想挖彼此疮疤,再狠踩对方痛处上予以刺激打击,绝不为其他善良目的,他不会蠢到将自己失神的原由全盘托出,再换来一阵奚落取笑。

不,他也没有为了她而失神,没有因为她哭泣而怏怏不快。

负屃这边压榨不出其他话题,但还是有人能接下去说:

「我真好奇那锅汤煮出来是啥味道!光听那绕舌的汤名,就觉得滋味一定很复杂……」贪食的九龙子期待道,双眼亮晶晶。

「又是鮻,又是蔘,还有酒,大概也是药膳味道,像炖鳗那样。」五龙子吸吐白雾,兴趣缺缺,他只爱飘缈烟香,吸入肺叶,又香又甜又微微辛辣。

「听说吃鮻能让人变得骠悍,功力倍增,不怕剑刺刀劈,这回咱们也来试试,吃完汤,兄弟来打一场,看看传言是真是假!」四龙子跃跃欲试。

负屃眉间皱折增生,对于这个话题的嫌恶程度,显而易见。

「鲛鲨族当年最爱吃鮻,将鮻当成仙丹在吞,它们吃下那么多鮻,有哪一条鲛鲨拚得过你?」三龙子温吞饮着酒。

「吃鮻变强应该只是谣言,鮻这一支族,并不善战,好和平及音律,我不信吃下鮻能增进功力,我倒替海牢那条鮻感到惋惜,她有副好嗓子……」大龙子生平喜欢天音神乐,对于悠扬天籁,懂得欣赏。

「你听过她唱歌?」负屃俊颜间的神情,不悦多过于愕然。

「你没听过?」大龙子一脸惊讶,也没再卖关子,自袖里取出一只小小紫螺,长指按下尾端,清亮悦耳的女嗓缓缓流溢,唱着氐人族的语言,氐人族的情歌,毋须丝竹相衬,歌声幽绝,倾诉词儿里的爱生爱灭。

大龙子不遑多让的独特嗓音,娓娓随着歌声道来:「那么,我算是幸运,本来只是想去海牢再瞧她一眼,恰巧听见她在唱歌,我便唐突地请她允许,让我将她的歌声保留下来,毕竟如此美声……失去了多可惜。」

「大哥只可惜那歌声。」五龙子笑道。看似情感丰沛的大龙子,说不定才是九龙之中最无情的一只,尤其是他此时微微笑着,脸上表情单纯无辜在反问:除了歌声外,我还要可惜什么吗?真是丧尽天良到令人发指。

负屃一心一意聆听紫螺轻送的歌声,淡淡的熟悉感,偏又想不起来何时何地也曾听见这般清灵嗓音……谁唱过?他在哪里听见谁唱过?

「数百年前曾于父王寿宴上听过鮻族献唱,绕粱之音,溺溺悠扬,不绝如缕,尔后传出鮻族在海中集体失去踪影,便无法再闻。」大龙子惋惜吁叹。

儿时听过?

不……没那么久远,印象中,也不在热闹寿宴上,没有衣香鬓影,没有杯觥交错,应该是在……

「此声只消听过,教人魂牵梦萦,难以忘怀。」

魂牵梦萦……梦……

负屃捕捉到重点字眼,利眸瞬间瞠亮。

梦!

对,是梦里,在一大片湛蓝清澄的海底,歌声,美妙的歌声,治愈人心的歌声……

不甚清晰的梦境太模糊,不真实的美景,源自于想象虚构,所以显得无比陌生。

那是他不曾到过的地方,嶙峋奇岩,若人间峰峦峭壁,碧莹水草,彷绝境翁翠松柏,相衬点缀,景致极美,鱼群化身雁雀掠过。

相伴的歌声,淙淙如溪涧,点滴人心。他与谁,并肩坐着,她唱,他听……

只是梦,一场虚浮不实的梦,连梦中身旁人儿的五官模样都拼凑不出来。他在梦里吗?或者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谁的梦?唯一清楚的是,偶发的梦境,醒来后,如船过水无痕般遗忘殆尽,鲜少留心回想夜里一梦的种种内容,仅视其为无关紧要的南柯虚幻。

负屃怒瞪着悠悠清唱的紫螺良久,由它之中飘送的歌声,含幽带怨,淡淡可闻的哽咽及哀伤,那吟唱歌谣的嗓,曾对他说着——

请你用着这张与他神似的容颜……跟我说,不要再等了,我和你之间早己过去,自此再无瓜葛……

可紫螺记忆体下的那首氐人情歌,却是反讽般轻唱着姑娘思念情郎的甜蜜心境。

不再永生永世不离分,宁愿岁岁年年不相见。

你……之前有受过伤吗?像走跌了跤,撞伤头脑,或是与谁拚斗,离奇地……失去记忆?

不要忘怀,浓情蜜意,不要忘怀,共苦同甘,不要忘怀,我在等待……

他说,他叫负屃。

就当做……你同情一个已经癫狂的女人,降贵纡尊地给她一些怜悯,让她在等过漫长百年之后,还能说谎欺骗自己,她终于盼回了情人。对你而言,一切都是假的,她却可以将它视为梦想成真……

盼来了秋叶,盼来了冬雪,盼来了春花,盼来了你头也不回地远去……

那个人,不会像你五哥那样笑,不如你五哥话多健谈,你五哥身上有淡淡烟香,而他没有……

如泡沫,如泡沫,往事化为泡沫,消散朝阳下……

生起气的时候,真的一模一样……

若真要说有哪儿不同,他不曾……对我发脾气,他的眼神比你柔和,荡漾着水波,很明亮,很温暖,很美很美,像琉璃珠子一样……

他为她不断回荡的歌声,心痛如绞,无论是吟唱曲儿的盈盈眷盼,抑是泫然欲泣又故作无所谓的坚强,在他脑海中交击。她说着「岁岁年年不相见」的决绝,却唱着「不要忘怀,我在等待」的冀盼……

怎样的纠结,怎样的矛盾,在折磨着她?

若她对那人已无情断心,怎会唱出如此婉转深情的歌曲,以及曲子里蕴藏的深切冀望?

她并没有忘掉那个男人,没有真正去怨他恨他……

但他却又怨又恨那个该死的男人!

负屃捏拳而立,俊颜狰狞扭曲,不再迂回试探,直接和兄弟翻脸,重重搥破巨大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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