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超支(男人不懂之二)(17)

好个头啦!真的好的话会一脸落寞,整个人呆在那里动也不动?

“你有时间多陪她聊聊天……多关心她一点。”罗秉夫像铁了心不再打扰倪安琪的生活,只是淡淡地交代阿健,便转身走向门口。

打开门,望向远处,太阳西沉,天空一片灰黑,就如他的心情。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魂不守舍,心神不宁,大概只有天晓得这些日子他过的多么浑沌。

明明脑子里想着一件事,下一秒就突然就放空了,忘记自己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方,刚才究竟是想做什么;他还出现幻听,听见楼梯间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听见房间外头有人跟他说话。

他经常半夜醒来便再也睡不着觉,静坐在窗边看月亮,直到天色亮起。他感觉不到饿,因为少了一个老是吵着肚子饿的家伙,少了提醒他吃饭时间到了的女人,他经常忘记吃饭。

他的日子变得一团糟。

想念一个人的心情相会发酵似的,时间经过愈久,感触便愈深。

他想念倪安琪,想念的紧、想念得几乎发狂;他担心她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半夜醒来透过月光在心里安抚她;他担心她没有人可以耍赖、没有人陪伴就懒的出门吃饭,万一饿出病来……

他想很多,不由自主地想,只要一静下来,脑子里就会冒出千奇百怪的念头,干扰他的思绪。

原本以为她的出现影响了他长久以来的作息,没想到她离开之后,才是混乱的开始;他挂记她、担心她,却没空去想如何处理自己生活上眼中的失序。

罗秉夫清理自己生活上严重的失序。

罗秉夫轻吐一口气,漫无目的地朝天空隐约可见星星的方向走去。

没了倪安琪吱吱喳喳的笑语,没了她像个无骨动物攀挂在手臂上的感觉,街上热闹的气氛似乎与他完全无关。如果她还在,一定开心得像个孩子,拖着他一间一间逛,看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非得要他也见识见识,就怕他真像个老头子,跟这个世界脱节了。

“吼……”他无端恼怒了起来——能不能别再想起“倪安琪”三个字了!

适才,阿健和姚怡慧之间的对话,其实他听见了。

是“相思病”没错,但他哪有资格患这种病?他怎么能在心里住着一个女人的同时又思念着另一个女人?

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与心里真是的感情冲撞着,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令他痛苦万分。

空气冷冽得像要将人冻结,他快步急走,想甩开那种哪些纠结无解的纷纷扰扰。谁知,当他停下脚步,赫然发现自己走到了倪安琪居住的大楼前。

“呵……”他笑着摇头,笑得心都酸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人能够告诉他?

生命中至今唯一的一段感情让他经历最甜蜜的时光与最深的绝望,最后化作心头上难以抹去的遗憾;他以为这一生除了雪儿再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孰知无预警地闯进了倪安琪,人生从此转折,他措手不及,根本应付不来,只能拼命闪躲。

躲的了他人探询的目光,却躲不了内心的渴望……

他抬头遥望上方公寓窗户透出的灯光,企盼能稍微抚慰相见却不能见的思念。

蓦地,听见脚步声,他转身望向远处,瞥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罗秉夫想也没想,立即移到阴暗处。

真的是安琪……

她低着头,手上提了个像是装了阳春面之类的红白相间塑胶袋,无精打采,步伐缓慢。

进到住处大门前她霍然转身,罗秉夫心一惊,以为被发现了,往墙角缩去。

她并没有注意到阴暗处躲着个人,只是抬起头看向天际,整个人被定住了似的,看了许久,而后,失望爬满她脸上。

大大地叹了口气,她拿出感应器,打开大楼铁门。

大门关上后,罗秉夫才从墙角走出,凝视她孤单的背影。

这一幕揪紧了他的心。

他好混乱、好挣扎、好冲动——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闭上眼,快步离开。

第八章

春节期间,“传阁”店休四天。

罗秉夫一个人戴在家,除了除夕那晚和父母亲吃了顿团圆饭外,没有安排任何活动。

以往,他会带着腊肠、花菇、茶叶,去拜访几位爷爷生前的朋友,那些长辈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爷爷临终前交代他,有时间多去陪陪这些老人家。

他没忘,也从不怠忽,承诺过的事,他总是牢牢地记着,但他需要一点时间打起精神,总不能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教老人家担心。

从CD架的最底层翻出一张老旧唱片,放入留声机中,将唱针摆进轨道上。

If a picture paints a thousand words

Then why I can't paint you?

The words will never show

The you I've come to know

If a face could launch a thousand ships

Then where am I to go?

There's no one home but you

You're all there's left me too

And when my love for life is running dry

You come and pour yourself on me……

Bread合唱团的IF,雪儿最爱的一首歌。

她经常在他耳边低声唱着,声音像小女孩,幼细稚嫩,唱完,她觉得害羞,说像在向他求婚似的。

黑暗中,罗秉夫想着雪儿,也想起了倪安琪,她们都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音符,在他平静的心湖里,吹奏起美妙的旋律。

他失去了雪儿,这一次,是不是要再尝一次失去倪安琪的痛苦?

他将脸埋入掌中,这个问题始终盘旋在脑海中,他的心给了他答案,他的理智与道德观念却拉扯着他的情感。

日复一日、每天每夜,感觉自己一次一次被撕裂,放不下曾经的承诺,也忘不了倪安琪。

远方天际一声闷雷,雨丝随即落下打在窗玻璃上,像是代替他无声的悲鸣。

他走到窗边,掀起布帘子,原本热闹的街道因这突来的冬雨,行人纷纷走避,只剩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罗秉夫放下窗帘,退回黑暗中,忽觉刚才那匆匆一瞥,瞥见了什么,立刻再踅回窗边,凑近玻璃窗,赫然发现倪安琪就站在对街。

她没打伞,没穿雨衣,环抱着手臂,瑟缩成一团,呆愣地凝望着“传阁”的大门,任由雨丝泼洒在她身上。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低吼一声,想也没想就冲下楼去。

打开大门,直直朝对街走去,边走边脱下身上的外衣。

倪安琪看见罗秉夫,先是惊讶地露出笑容,但很快就收回举在半空中准备挥舞起来的手,起身就跑。

“喂--”罗秉夫拿着脱下的外衣要她穿上却扑了个空,傻眼。见她跑远,他赶忙追上,“倪安琪--你跑什么?”

“我不能来找你的!”倪安琪边跑边回答。

“你给我停下来!”他感觉到雨滴打在脸上的严寒,怕她又吹风,瘦弱的身子禁不住这风雨。

“不行--”她拼命跑,因为搬离“传阁”的那天,他摇头,不让她来看他。

她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压抑想见他的念头,努力不造成他的困扰,每晚每晚睡前,她都得一次次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到店里。

所以,她离店门口离得远远地,以为他不会知道,想悄悄地感觉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条街的亲近距离,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倪安琪……”他抓住她,将衣服裹在她身上,用手臂牢牢地环抱住她。

“对不起!”她低头认错。“我本来只想待一下下的……真的,我发誓!”

谁知道一靠近“传阁”,她就失了心、失了魂,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忘了时间、空间……

“为什么又没穿外套?为什么下了雨也不躲?为什么总是让人担心?”他吼着,用倪安琪从未见过的严峻口吻,但她听见了心疼……

“老头子……”她抬头望着他,忍不住委屈了起来,知道他还关心她,还心疼她,又开心、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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