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女对上火焰男+银丝缠上小粉蝶+孤鹰盯上天才女(白老鼠系列)(88)

她的身体渐渐麻痹,麻醉剂的效果快速蔓延在血液里,她觉得身子不像是往下掉,反而开始轻飘飘朝天上浮,但是为什么该是越来越贴近的白云,此刻却是退离得更快?

就在要撞上地面前,黑凌霄心一横,舍弃了鹰形,在空中尽力挥舞的鹰翼恢复成人的臂膀,迅速俯身抱住黑盼盼,用自身的躯体去抵挡冲撞。

巨大的撞击声之后,一片宁静,没有半丝呼疼嚷痛的声音,只有树梢上被惊扰的鸟群拍翅飞离的不满叫啼,以及叶子离梢的轻落声。

远远的,黑盼盼掉落的厚片眼镜碎了一地,隔没几步,黑凌霄侧躺着,整只率先着地的左手臂完全失去知觉,连根指头也动不了,想必是严重骨折,却仍收握在黑盼盼的腰间不放。

黑盼盼动也不动,背脊毫无隙缝地贴熨在他胸前,他咬牙忍住左手的剧痛,以右手撑起自己。

「黑盼盼……」他唤了几声,担心她吓傻,或是闷闷地在哭。

等了良久,他都没等到黑盼盼有任何反应,身躯连半点抖颤也没有。

黑凌霄动手将她翻过来,她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像是熟睡了一样,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该有的反应。

微翘的发丝沾附在她额前颊边,他伸手去拨开……

本以为指腹上的水湿是她受惊吓过度的冷汗,可是那么鲜艳刺目的颜色,不单单只是汗水而已……

头,好痛。

像有一大群小矮人在她脑子里施工,敲敲打打又挖挖掘掘,非得要挖出几个窟窿才肯罢工似的,又像是黑凌霄在她耳边吼得震天价响,每次在她兴起蠢念头时,他就会板起脸孔斥责她,声音明明是冷冰冰的,却有本领轰出几吨的火药味。在他面前,她不是什么天才女,而是一个为了博得他注意而耍蠢的小笨蛋。

噢,真的好痛……为什么神智越清醒,痛楚就越清晰?要是这样,她情愿继续昏沉沉睡死,也不要被这么尖锐的疼痛所打扰。

疼到骨子里,她打起了冷颤。她想蜷缩在棉被里煨暖自己,想抗拒这种像浑身光裸躺在雪地里的难耐冰冷……

被强烈的不舒服给逼醒,黑盼盼睁开眼,眼前净是迷迷蒙蒙,像是被摘掉了眼镜,一千五百度的朦胧。

「噢……」她的头像要裂开一样,忍不住溢出痛吟。

倏地,很恍惚的视线里闪进一道黑影,小小惊吓到她。

她瞇起眼,很不清楚。再眯细一些……还是很不清楚。

就在她忍着痛,想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时,那道黑影主动逼进她,让她看得明白。

「黑凌霄……」她唤出黑影的正确名称。

「躺好!」他轻压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爬起来,就连那只插满滴管的细膀子伸来,也被他一把擒住,塞回棉被底下。

「你怎么了?你的手……」她瞧见他打上石膏的左手臂。

「我叫你躺好,你是聋子吗?!」

「你受伤了……是不是他们用麻醉枪射中你,你才会摔下来,摔断手了?!」她脸上写满了担心,有片刻记忆中断,忘却自己在麻醉枪射出的瞬间,已经替他挡下来。

「黑盼盼,你不要鸡同鸭讲,躺下来——」拜托,谁伤得比较重呀!他不过是折了左手、断了两根肋骨,以及左腿轻微挫伤,而她却是撞破了头——在他以为自己完完全全抱住她,不让她伤到任何一处而沾沾自喜时,竟忽略了两人着地的草堆里,凸起一块拳儿大小的硬石,她的脑袋侧击到它,顿时鲜血直流。

「你为什么都不说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黑凌霄一怔,看向她,她眸子还是眯得好细好细,好似非得如此才能瞧见他。他只剩一只手臂可以压制她的蠢动,所以当她双手并用地探向他的左手,他根本不知道该先抓住哪一只,加上她的问句,让他顿住了所有句子,心里隐约泛起一阵恶寒——

「我叫妳躺好!」他自认为他的音量绝对不是蚊子叫,根本不可能小到让她听不见。

「你说话呀!」黑盼盼急急叫着,「你吼我骂我都好,不要不说话!」她现在没戴眼镜,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若听不到他的声音,等于是将她推进无声无息的地狱。

黑凌霄猛地起身,朝病房外跑去,被他撞到的椅子倾倒,黑盼盼模模糊糊觑见它落地,该是发出震天价响的碰撞声,此时,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不对……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安静得太不对劲。

半点声音也没有……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安静的地方,没有谈话声、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她自己呼吸的声音……

即使黑凌霄身后尾随了好几名白袍医生及护士再跑进病房里,她还是没能听到一丝丝的动静。

「血块压迫到她脑部区块,引发听觉丧失,就像有人在严重撞击后会双眼失明或是记忆丧失。」做完电脑断层检查,主治医师手执电脑断层片子简单解释。

当然,医师的话,没有任何一个字能滑进黑盼盼耳里。她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记起了方才遗忘的片刻记忆,趁着医师在说话,她悄悄伸手去握住医师的手掌,屏息凝神地读,发现无法像以前,只要碰触到人,就可以将对方的心里话听得清楚。

无论是透过嘴巴说出来的,或是潜藏在心里的,她都听不见了……

眼前像是放映着无声电影,她看着老人和主治医生在说什么,虽然距离有些远,还是能看到老人写在脸上的担心。

她大眼骨碌碌地四下张望,寻到了黑凌霄。

他就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看见她晃动着受伤的脑袋,伸出大手,以宽阔的虎口轻轻搁在她颈后,要她别摇晃伤脑。

「你伤得重不重?医生有没有替你好好检查?」黑盼盼虽然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发出声音,但从黑凌霄神情间,她发现他有所反应……

至少她还没变哑吧,可喜可贺。

他动了动唇,她却没法子听见,只能定定凝视他。

黑凌霄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上——担心你自己就好。

她点头,表示了解,可还是担忧他。「那你要不要紧?」

没事。黑凌霄知道不给她答案,她一定不会罢休,飞快写下。

「我的眼镜呢?我要眼镜,这样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揉揉眼,想揉掉眼前染上薄雾一样的茫然。

「不要用手去揉。」黑凌霄阻止道,很不习惯地记起医生方才说过,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他又在她手上写:不要用手去揉。你的眼镜摔坏了,暂时忍耐。

「眼、镜、摔、坏、了……忍、耐……」黑盼盼一字一字慢慢读着他写在她掌心的字迹,再抬头看他,用眼神确定自己有没有误解哪个字。

他颔首,给她肯定的答案。

「那我现在等于又瞎又聋了嘛……」她轻轻咕哝,殊不知这样的音量并不如她所以为的「小」。

「头好痛……」疼痛间还夹杂着晕眩感,她想甩去这股不适,仍搁放在她颈项后头的温热大掌可不容许她胡作非为,她干脆放任自己在那只手掌里放松,反正她知道他不会轻易让她从椅子上摔下去。

就像那时,她从塔顶掉下来……

她的手腕上有好几处爪痕,每一条都是那么深刻地烙印在肌肤上,爪痕有多深,就代表那时他想救她的决心有多强。

他总是不说,却在行动上表现得那么清楚。

他什么都替她想,而她呢?

竟然曾自私地希望他被带回研究所里,就像以前一样,让她能天天见到他,让他不会被外头的女人所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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