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艳(蚀心剑之流星)(15)

宵明的死,让他心痛;玄武的转变,让他心慌。为何短短数刻,竟会让一切变得如此不堪,令他措手不及......"为什么我会这么冷血?!为什么失去了宵明,我还有脸独活?!"他干哑地嘶吼。

"不是的。"艳儿的声音在黑暗中又回到烛光身边,"你只是在逃避现实,只是......不愿相信宵明的死讯。"

烛光鼻头一酸。

他不愿相信......不愿相信啊!只要不愿相信,是不是宵明就不会死?是不是玄武仍是他所认识的玄武?是不是这一切只是场荒谬的梦?

这些问题的答案,可笑得令人心寒。

艳儿的柔荑轻轻覆盖在烛光的眼睑之上,"没关系,你可以......为他大哭一常"紧接着是好半晌的无声静默。

隐蔽在纤白五指背后的俊颜,终于滑下了两排晶莹泪痕。

那个深夜,打破寂静的,是烛光再也逼锁不住的哭泣声。

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晨曦,破云而出。

应当是个天霁晴朗的日子,烛光和艳儿却提不起任何欣喜感觉。

"你想找人问关于蚀心剑的事?"烛光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眸,一夜未眠加上痛哭,他的眼几乎酸疼得快睁不开了。

"嗯。"蚀心剑之名,她是由玄武口中听闻而来,对流星剑的底细,她一知半解。

烛光想想,"我们可以回渤海去问玄武族的大长老,那需要两日的行程。"

"两日太久了,有没有更近的人能问?"

"嗯......另一个,是花神玉蕖,可是......"烛光脸上露出为难,他每回只要一靠近玉蕖百尺之距,就开始忍不住打喷嚏,还有玉蕖身上的花粉总是让他浑身发痒。

"没有可是,就是他了。"艳儿做了决定。

"但到玉蕖的仙居及回渤海只有数刻之差。"他试图改变艳儿的决心,右掌熨贴在胸口--那里悬挂着一只小巧玉瓶,里头装着缝补完好且以法力缩小的宵明遗体。若能回渤海一趟,他便能将宵明带回故乡安葬......艳儿淡淡回眸,"我连一刻也不能等。"

"好吧。"他轻拍胸口。宵明,你就再等数日吧,反正咱们兄弟总是一块行动,能带着你一起,也好。

就这样,烛光使出他那未练透的飞仙术,将两人的身影移动到玉蕖仙居,那处群蝶乱舞、花粉乱飘的茫茫仙境--"哈啾!"

乘风飞驰许久,烛光一声忍抑不住的喷嚏声,代表着花神玉蕖的仙居,只剩百尺。

万紫千红、翠绿清雾的景色映入眼帘,一幽仙境,在这里没有四季之分,百花齐绽,蝶翼振振,拂起更多更浓的花香。

艳儿的步履有些缓,满园春色相当眼熟......数只蝶儿在她身畔徘徊飞舞,贪得一袭幽香。

"好恶心的味道......"烛光拧着鼻,顾不得现下俊颜扭曲。恶!他想吐。

"花神在哪里?"

"你别急,有人闯进他的地盘,你以为玉蕖会不清楚吗?瞧,人不是来了?"烛光指向窜出更多恐怖花香的方向,真是人未到,味先到咧!

这香味好熟悉。"这是......牡丹花香?"艳儿不自觉低喃道。

花香引来了群蝶,平空而起的清浅男嗓带着笑意。

"你不是那个老跟在玄武尊者身畔打转的玄武族孩子吗?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无形氤氲间,现出一抹飘逸顽长的身形,花神玉蓿"有空也不会来找你闲磕牙。"烛光嘀咕,不小心吸进一口花香,换来连连不绝的喷嚏声。

"你还是不习惯享受花香?"玉蕖笑道,优雅长指之上停歇着一只粉蝶。

"享受?!我瞧是折磨吧。"烛光轻哼。

"别兴那套嘘寒问暖,先办正事。"艳儿开口,引来玉蕖的注意。

他清灵的眼眸缓缓落在艳儿身上,瞬间,笑意凝结。

艳儿无视玉蕖俊颜涌上的异状,自顾自道:"我和烛光到这里只为探得更多关于蚀心剑的事,你若知道,希望你能详尽陈述。"她没时间浪费,只想快快问到蚀心剑之事。

"蚀心剑?你们为何要问蚀心剑?"玉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好似想由她脸上探得些什么。

烛光将玄武被蚀心剑所控一事,全盘托出,细节部分则简单跳过。

"这......按理来说,玄武尊者不应该受制于一柄妖剑,先不论他向来淡薄不争的宁心,在他身上所烙下的‘洪范九畴'可是圣极至圣的神印呀。"除非玄武的心湖已不似以往静谧,掺杂太多其余情感。

"别说你不信,我们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否则宵明也......"烛光一顿,咬咬唇,"我们不是来问你信不信这件事,我们只想知道该怎么让玄武大人脱离妖剑掌控。"

"你们应该知道蚀心剑共有六柄,每一柄剑的属性及妖力全归纳于执剑者本身。听你们所言,流星剑原本是属于烟......属于你所有,而今归了玄武,剑身也起了变化,那是因为玄武的法力比你来得高强,流星剑虽早已化为幻剑,但现在,它已不是区区一柄妖剑。"恐怕因为玄武的法力而化为足以毁天灭地的骇人神器。

"你说了一长串,仍没说出如何让玄武脱离流星剑的掌控!"艳儿的口气有些急。

玉蕖深深望了她一眼,"我不知道如何助他脱离。"

烛光呿了声,"你不知道就早点说嘛!还故做什么神秘?!小艳妖,走,咱们回渤海去--"闪人!找玄武族太长老可能还比较有用咧!

"但我只知道如何毁掉蚀心剑。"玉蕖没理会烛光的急性子,续道。

"你快说!"艳儿嚷嚷。

"以剑毁剑。"

烛光及艳儿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再开口,"你的意思是,再找一柄蚀心剑来对抗流星?"

玉蕖颔首。

"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找其余的蚀心剑呀!"烛光说道。

"除了要找,还要找对了才有用。"玉蕖淡淡补充。

"什么意思?"

"玄武的修行虽未列仙佛之名,但已有仙佛之实,你们若找了柄小妖幻力所形成的蚀心剑,到时被毁的,不会是流星剑。"见两人沉默,玉蕖浅叹,"有一柄剑绝对足以摧毁流星,但那柄剑,却是我最不抱希望的剑。"

"哪一柄?"

"辟邪剑。"

烛光怪叫:"你是说那柄诛仙灭佛的天火辟邪?"但那柄剑是在一个灭世邪神手上呀!

"就是那柄‘辟邪'。可惜在那名灭世邪神被封神之后,辟邪已让众仙佛给封印在某处,下落不明。"否则流星冰剑碰上狂烈辟邪,只有灰飞烟灭一途。

"既已不可能拿到辟邪剑,那其余的蚀心剑呢?"艳儿追问。

"第二柄电紫剑在尚不及化为幻剑时便已碎裂,自是派不上用场,另两柄遗留在人世的蚀心剑仍仅是凡世古剑形态,也不用列入考虑,眼下只剩最后一把蚀心剑--‘白虹'。"

"白虹是幻剑吗?"

"是。"

"它现在在何处?它能与流星剑抗衡吗?"艳儿急着探问,未曾发觉玉蕖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卧雪山。"玉蕖说了处地名,在艳儿颔首表示记下后,他才缓缓再道:"能与不能,我不敢保证,但这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好,烛光,咱们走!"她连个谢字也不说,转身就要离开玉蕖仙居。

"烟绒。"

一个极度陌生的名字,由玉蕖口中逸出,成功地唤住艳儿的脚步。

玉蕖在她身后幽幽叹道:"你自踏进这里到现在,皆是一副不识得我的模样,我知道你还恼怒着我,毕竟--""花神玉蕖,我今日头一回与你见面,不识得你是理所当然,何来恼怒之说?"艳儿没有回头,只有方才听闻"烟绒"两宇的瞬间,身躯微微一颤。

她不记得玉蕖是谁,但她却忆起了那个被遗忘百年的名......烟绒......是了,有人总是这般唤着她,那个人的声音、模样,她却已经捉不着半分回忆。

"烟绒"这名字,已不再代表着她,她现在叫"艳儿",而她想追回的,不是百年前所忘却的记忆,而是那总是慢慢吟念着她名字的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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