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蚀心剑之百里)(9)

豆腐西施捧著火辣辣的红颊,「对......对不住,我是不是旧疾复发,给南大哥你添了麻烦?」

「不是旧疾复发,是我太贪玩,抽了柄剑想吓唬你,没料到你竟给吓昏了过去,现下醒来就好。」南烈无害的笑脸很容易便让人信了他的说辞。

「剑......啊,对了,我昏倒前就是瞧见一柄剑--」

「是我不好,该说对不住的是我,西施妹子。」

「哪的话,我只是没想到南大哥你童心未泯。」豆腐西施脸上红晕稍褪,眼中爱意依旧露骨,压根对南烈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阿烈,她脸红个啥?」明明见豆腐西施昏倒前脸色惨白,怎么现下红润得好似要滴血一样。

这问题,南烈也同样好奇。

「西施妹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受了风寒吧?」

「我......你......因为......你......」红霞重新镶回她的面颊,声音越来越小,到後来的尾音根本全含糊在嘴里,「是因为我刚醒来,瞧见你正凝觊著我的眼神,好温柔......好似,在看一个情人一样。」

她一睁眼醒来,就瞧见南烈坐在杨旁木椅,神情专注地望著她的方向,那眼神几乎要融了她的意志......她所认识的南烈对待所有邻居都是笑脸迎人,可何曾见过这番温存的目光?

那目光,比她眼底的爱意还要浓烈露骨。

说不定......她又可以要爹爹向南大哥暗示提亲之事了。

「什么?!」南烈和剑娃娃同时发出疑惑。

剑娃娃仰首朝南烈再问:「阿烈,她刚刚那番嗡嗡叫你有没有听清楚?」她掏掏耳,确定自己听觉无误。

南烈不著痕迹地摇摇头。

那番比飞蚊还小声的嘟囔,谁听得到呀?

「时、时候不早了,我爹说不定正担心著,我也不好多叨扰。」豆腐西施移下床杨,理理微皱的衣裙,向南烈二砠身。

「不送了,对了,谢谢你的豆腐。」

「应该的。」豆腐西施笑得好羞赧,再三回首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南烈的屋子。

「阿烈,你怎么突然打了个寒颤?」

「少罗唆。」西施妹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门扉外突地又探进一颗脑袋,仍是属於西施妹子的。「对了,南大哥,我忘了将爹的交代同你说一声。」

「什么交代?」

「近来镇上传出吸血妖魔夜里闹事,咱们这僻静的西市也开始有牲畜被吸乾了鲜血,爹爹要我提醒你一声,夜里没事就别出去,还有门窗要闩好,你一个人住,万事要当心。」

「吸血妖魔?」南烈挑起了眉宇,兴致极高,「嗯,我会小心的,向豆腐老爹道声谢。」

「好。那......南大哥,我走了。」奉送完一个娇怯的回眸轻笑,娉婷倩影又离去了,这回她记得替南烈关上门。

「阿烈,你又打了个寒颤耶,你会冷噢?」剑娃娃发觉自己贴靠的身躯在每回豆腐西施送来示好秋波的同时,便会忍不住地一阵微抖。

「是,今夜的寒风......特别刺骨。」

他已经确定,西施妹子真的误会了什么。

看来明天一大早,他又得面临豆腐老爹的「逼婚」了。

思及此,南烈又兴起浑身抖不散的鸡皮疙瘩。

第五章

一切情况正如南烈所猜想。

翌日一早,便见豆腐老爹笑得好暧昧地直朝他寒喧--话题不外乎他的女儿多贤淑多善良多勤劳,好似没娶到她的男人就是瞎了狗眼,再不就是只要女儿幸福,没聘礼也无妨,只要年轻人肯上进打拚,待他女儿好些......这话,像极了他那些狐群狗党、大哥小弟们最爱干的一件事--托孤。

八成他南烈就是生得一副适合让亲朋好友托孤的长相吧。

好不容易委婉地阻断了豆腐老爹的逼婚,南烈加快了脚步朝穆府前行,拜豆腐老爹之赐,他与兄弟换班的时辰已有延误。

才到了穆府大门,却反常地不见半个守门兄弟,只有一个洒扫大街的穆家老奴。

「寿伯,怎么大门外没人看守?」南烈劈头就问。

「全在厅里,说是堡主有要事交代。」

「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不过昨日休了天假,今早来就发生大事了?

「打昨夜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不少江湖豪杰进驻穆家堡,说是要除妖来著。」寿伯边挥移著竹帚,边回答道:「连同穆家堡上上下下的护师、保镖、长工、守门的,只要是身强体壮的人全都被唤到大厅去。阿烈,你最好也赶快进去。」

「该糟。」跟在他身後的百里剑魂冒出一个听来颇幸灾乐祸的字眼。

南烈谢过寿伯,朝百里剑魂做了个鬼脸,才旋身奔向穆家堡大厅,然而,他也入不了厅室之中,因为穆家堡占地甚广的议事厅人山人海,看来是多他一个不算多,少他一个也不算少。

剑娃娃得寸进尺地飞立在南烈头顶,瞧清了厅中不少状况。

「哇,好多人噢,大夥身上全是刀呀剑的。」她向脚下的南烈报告实况,「最上头还有一个男人在说话,就是上回在门外向你问及绝世之剑的男人。」

「是堡主。」南烈暗自思付。

「地上还躺著一个人,上头盖著白布噢。」

她的话主动在他脑海中演绎出想像,「尸体?」穆家堡里有死人?

「一旁还有个黄衫道士--」她顿了顿,随即双腿一滑,跌坐在南烈肩头,小脑袋缩藏在他身後。

「怎么了?」

她的双手扶在南烈发畔,一脸慌张地和他咬起耳朵,「他......他好像瞧见我了。」

「他瞧见你了?!」音量过大,换来不少侠士回头觑他,南烈急忙粉饰太平,不承认方才嚷嚷的人是他。

「我不确定......可是他在看我......」

「看你?」南烈压低声音,「说不定他只是正巧看向你的方向。」

「可是......」那个道士对她抛媚眼还奉送好些个飞吻耶。

「别大惊小怪,你那么容易被别人瞧见吗?」

「当然不是,我的一千两百个主子中还有人终其一生也没福分瞧见我咧。」

有幸能见到她这抹剑魂的人,除了拥有百里剑之外,还得在品德或剑艺上有高人一等的本事才行,要不然甭谈。

「那就对了。别自己吓自己。」

「喔。」她没再多提,只再道:「阿烈,我们凑到前头去看热闹好不?」

「不好。前头全是名门正派、高风亮节的正义侠士,我这种守门人只会污了他们的身分。」哼哼。

「阿烈,你这话似褒实贬,酸溜溜的。」听来阿烈曾与那群名门正派、高风亮节的「正义侠士」结过梁子。

「会吗?我这叫自知之明。」

「你的脸上可不是这样说的。」她小小掌心戏耍似的掩上他的眼,轻快说著,架在他肩上的短短腿儿踢蹬起小小弧形,今天她换上了葱绿的浅青衣襦及膝裤,双腿像极了迎风招摇的翠玉枝橙。

这幅情景若旁人得以见识,必会为南烈的狼狈而发出同情叹息,却也会对这般看似天伦之乐的景象会心一笑。

「要坐就坐好,踢踢蹬蹬的,很碍眼。」若非他不能碰著她,他真想握住那又踢又甩,连带牵动绣花鞋上的碎玉圆珠玎玎作响的细小脚踝。

「阿烈,我想到前头去。」她压根没听进去他的教训,兀自说说跳跳,「快嘛快嘛,咱们到前头去瞧。」

「要凑热闹不会自己飞过去吗?又没人挡你的路。」南烈咧嘴一笑,右手还不忘比画个「请」的手势。

「我们一块去啦。」

「你没瞧见我前头挡了一大群的人吗?你快去快回。」反正她会飞,速度又快得很。

她有丝迟疑,还是想拉南烈作伴。

「我在这里等你。」

粉唇一扁,良久才道:「那你不可以走开,要等我噢。」

「好,我会一直在这。」

翠绿身影一曜,飞过众侠士头顶,往厅堂中心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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