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春曲(阎王门系列)(20)

宝春咬著下唇,将皇甫讽刺的话句句承受下来而不回嘴。

「对你而言,我也是可以随便让给其他女人的吗?」

「她……不是其他女人,她是我妹妹。」

「你真是个好姊姊!妹妹要什麽你就给什麽!」皇甫咬牙道。他真想掐死她!再剖开她的大脑,瞧瞧里面到底放些什麽?「我呢?你有没有问过我这个『出让品』要不要接收你妹妹?」

「你……要吗?」她怯生生地问。

紧绷的理智线霎时断裂。

「我、要、吗?!你竟然敢这样问我?我要吗?我要的是什麽你不知道?!」

皇甫扣住她双肩,想推开她又想抱紧著她,左右为难。

「我……我怎麽知道……」好痛,他的手掌几乎要捏碎她的骨。

皇甫眸色一暗,冰冷的笑容在唇边荡开。

够了!他受够了!

嘶的一声,宝春的外衣瞬间化成破布摊散满地,她惊恐瞪大的双眼中映出逼近她的皇甫,手掌触及她的内袍,宣告著它将与外衣有同等的命运。

「不要——」宝春紧抓著衣领,不让他逾矩。她虽然未经人事,但也明白身子是不能让夫君之外的男人瞧见、碰著。

「或许,我该直接强占你的身子,让你明明白白知道,我、要、什、麽!」

他眼中表达他的坚决,而他的举动说明他誓在必得。他要留住她,即使必须用这种卑鄙无耻的强迫手段,也要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

宝春吓坏了!

她死命扳开他的手,奈何无法撼动丝毫,皇甫不容她抗拒地圈握她双腕,箝制在她头顶,右手轻而易举就要撕去她最後的防线。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好怕……」她楚楚可怜地哭喊著,一声声刺激皇甫的罪恶感,置於她颈间的手缓缓停止动作。

「呜……呜……我好怕……」猫咪似的呜咽声指控著他的残暴。

皇甫松开箝制,宝春当下快速将身躯移到躺椅最内侧,紧闭的眼禁不住受惊害怕的泪水泛滥。

「不要伤害我……求你……」

见皇甫有下一步举动,宝春一惊,正想以手捣脸,皇甫却只是默默转身,到衣柜里为她取出一套全新的外衣,披在她肩上,瞥见桌上安躺的药书,他翻了数页後便撕下其中一页举至火烛旁,让火苗放肆地吞噬掉那一页。

她连他这个人都不要,又何必要知道他的名!

宝春呆愣地看著他一举一动。

为什麽要独独烧掉那页?呀!那一页是代表著皇甫名字的草药!

火光闪动在他脸上,落寞的神情教宝春好生不忍,却又不敢和他交谈,生怕一不留神又激怒皇甫。

他坐回她身侧,俯下首来,任银丝掩去他大半的面容。

许久,皇甫的声音缥缈得像是自远方传来。「这就是你所能为我做到的自私?」

他缓缓侧过头,四目相交,让宝春清楚看到他眼底的情绪。

刻画在他眼眸间的,是深沉的伤害。

「柳宝春,我不稀罕。你的自私,我——不稀罕。」他的声音好轻好柔,像虚幻又摸不著边际的云朵。

天!她伤到他了!宝春猛然惊觉,情急地抓著他的手,不让他飘离她越来越远!

「我没有要将你让给若夏,我没有!我没有不要你!皇甫,不要这样!」

他不断的传达给宝春一种被离弃的情绪,但她没有呀!她怎麽放得下?

皇甫冷漠地自她温润的掌间抽回自己的手。

宝春心急之下,身子一扑攀在他臂上。「不放!不放!我就是不放!你没有听完我和若夏的对话,你不可以定我的罪!!我什麽都可以让给若夏,就是你不行!就算你真的喜欢若夏,我也不要放手!我没有答应她!我正要拒绝她,你就进来了!我不是要说好,我不可能说好的,你是我的!」

她一古脑地低吼,一字一句将她情窦初开的感情呈现在他眼前。她以为自己永远都能做到不自私,但她没有这麽伟大!

她自私的想要他呀!

皇甫的情绪缓缓回归到最初。想必是他吓坏她了,所以她才会这般激动的解释。

不再拒绝她的触碰,他静静地、用心地将她的感情听入耳、放入心。

「你不要误会我……不要不稀罕我做的一切,如果你不稀罕,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我很笨、很迟钝,你想要什麽就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猜,不要让我傻傻地想,我猜不到、想不透的……我只是一个识字不多又不懂人情世故的乡村丫头,我没有玲珑的心思去理解那些迂回的想法。你要什麽就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

他的冷漠及远离教她如坠深渊,光一句不稀罕就犹若要掏空她的心。

皇甫伸手轻抚著她的发,和以前一样。

「我不要你猜,也不要你想。我以为我做得够明显。」他为了她破过多少例?哪个明眼人瞧不出来他的心思?独独她,像个傻瓜似的。「你喜欢施舍、喜欢给予、喜欢为善、喜欢无私,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对我,你必须要绝对独占、绝对自私。我不管你的道德观念里承载著多少施比受有福、助人为快乐之本的观念,对我,你要自私。」

他捧著她的脸,认真的对她要求著。

他不在乎宝春的性格中有多少他看不惯的心软及善良,但她必须明白,她可以在其他方面不自私,可是独独关於他的事,她就要。

「倘若有人向你要求出让我,你要大声地告诉她:『皇甫是我的,谁也别想抢!』就像你方才说的那番话。」他爱死她刚才说「你是我的」那句话。

「你不生气了?」宝春小心翼翼地问,同时也观察著他的眼色,发现他开始回复她所熟悉的戏謔及轻柔。

「消了。」谁能在听完她掏心掏肺的告白後还生得起气来呀?「吓到你了?」

「嗯,我还以为你会打我……」宝春心有馀悸地嗫嚅道。她在年幼时曾见过邻居的伯伯痛殴瘦小的伯母,硕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苍白哭泣的脸上、身上,她知道有些男人会以暴力让女人臣服、惧怕……她不禁又缩缩肩。

「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皇甫的招牌笑脸又重新问世,顺道为她扣好外衣的绣扣。他可没占她便宜呢,就连方才撕掉外衣时,她连一寸不该露的雪肤也没让他瞧见、摸著。

「可是你生起气来好可怕……」

「我生气的次数?喏,你的单手就数得完。」他扳弄著宝春的指尖。

「三次?」

「够少吧?」皇甫骄傲得像只孔雀。

他洋洋得意的模样让宝春不好意思打破他的吹擂,她这辈子生气的次数还不超过一次呢。

「你、你每次生气时都会剥人衣裳吗?」好奇怪的癖好喔。

皇甫仰首大笑。小宝春当他是色男吗?他对那个睡进棺材十几年的亲爷爷及不肖妹妹可没有这等嗜好!

「我不生气时也会剥人衣裳啊!」皇甫坏坏地咬著她的耳垂,宣告他的主权。

「色猫!」宝春双手推拒在他下颚处,将这个由暴怒猛狮退化成偷腥贼猫的家伙给推得远远的,不过皇甫轻而易举地又赖回她身边,只差没有喵喵叫两声。

皇甫大掌贴在她颈间,缓缓游移,连带抹掉凝结在她肌肤上的细小汗珠。

「小宝春,你流了好多汗……」他轻笑。

「当、当然啦!天气很热耶……你不要一直黏著我啦!」宝春哇哇抗议著。每次只要皇甫靠著她,总会令她热得难受,她知道不是因为气候的原因,但她不明白欲望的起由,也无力从漩涡中自拔。

汗水已浸濡她的衣裙,宝春半合著水眸,檀口微启,吐纳满腹热气……

咦,不对呀,今天怎麽特别热、特别难受?

她侧过螓首。

「呀!」宝春指著方才她收拾成一堆的棉纸处,熊熊火光正放肆地燃烧著。「皇甫,失火!失火了啦!」她失声尖叫,推著皇甫的身体,只见火势越烧越旺,从棉纸堆开始延伸到了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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