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爵爷(7)

左阳撇唇一笑,对着翟老爹颔首示意之后,宁转身步出木屋,随她而去。

来到外头的空地时,蝶雨这才停住步伐,头也不回地问:「你究竟要干什幺?是否是真心愿意帮我们?」

蝶雨觉得手足无措,神情变得很不自在。

左阳嘴角笑容变深,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自然天成的气度威仪。「难道你看不出我的真心?」

他黝黑的深眸对住蝶雨那对复杂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笑容更是让她不知所措、旁徨无依。

「既然如此,小女子向你谢过。」

她福了福身正欲返家,却听见他道:「我是特地来帮你忙,瞧瞧你需要什幺?尽管向我开口。」

「我会想办法将爹爹送往京城,不劳公子费心了。」蝶雨连忙拒绝。

她现在只一心想要逃开他,尤其是他那两道慑人的目光。

蝶雨后退一步,左阳却动作极快地攫住她一双藕臂,眉眼荡开一丝邪谵的笑意,「我看得出来你爹带病在身,是不适合长途劳顿。」

「多谢您关心,我已雇了轿,不会有问题的。」她垂下脸,以便回避他那两道犀冷不驯的目光。

「你也知道得了痨病的人最忌讳坐轿晃动,这幺一来,非但会加重他的病情,更会令他难受又不舒服。」他凝住她的脸庞,扯开唇角说。

蝶雨一震,瞬间转身瞪着他,「你知道?」

「这种事情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你还以为能够瞒我到几时?」他冷冷嗤笑,表情一转讥讽。

她两肩一缩,心头一阵抽搐,脆弱的眼泪已含在眼眶中回荡,转眼就要落下

「别这幺爱哭嘛!我只不过是想帮你。所谓送佛送上天,既然我已经帮你找了屋子,何不让我好人做到底呢?否则,放任你一个小姑娘胡搞,我还真是于心不忍啊!」左阳挑起眉,黝黑的深瞳底敛过两道紫色幽光。

蝶雨浑身僵直,就连话语也凝滞住……

「考虑得如何?是不是愿意听我的?」他对住她慵懒的一笑。

「那你说该怎幺做?」既不能坐轿,又能如何?

「我已派人订做了一张舒适的推车床,好让人将你父亲安全送抵京城。」他特意趋近她,低沉嘶哑的语调里揉人了一抹危险的笑意。

她咬了咬下唇,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为她做这幺多,她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啊!

蝶雨张大着一双迷离如星的眸子,凝睇他荡着谵笑的眉眼,「你没必要帮我的。」

左阳漾开笑靥,幽邃的眼攫住她惊疑不解的眸,略瞇起眼道:「因为……我喜欢你。」

蝶雨蓦然抬头看他,久久无法从他的话语中找回应对的能力。

半晌,她才苦笑地摇摇头,「公子,你别开玩笑,小女子与一般姑娘不同,无法与你玩这种『感情游戏』。」

说着,她便用力推开他,逃也似的折返屋内。

「等等——」他霍地喊住她,带笑的眸子充满暧昧,「姑娘你也知道北京城里现在大伙流行玩的『感情游戏』?」

由于清朝民情逐渐开放,男女之间的婚约也渐渐由媒妁之言转为自由相恋,不过,这也仅限于较开发的大城市,尤其是在贵族身上最为明显。至于普通的小老百姓对于这种开放的恋爱择偶,仍多采不苟同的态度。

难怪左阳会对她投以这种诡谲的眼光,他实在很好奇这女人对他口中所说的感情游戏究竟懂得多少?

「我!」

蝶雨当下一楞,被他俊眸中所流露出的邪魅冶笑给慑住了心魂,心头紧紧交织着紧张和忧焚……

「是我说错话,还请公子把它给忘了。」她揪着裙摆,声音也变得颤抖。

「你何须防我像防贼似的,莫非我对你好,真会让你害怕成这样?」他撇开唇,浅浅的笑意恰如其分地击中了蝶雨的心房,久久无法释怀。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已经被他逼得无路可退,连话都不知道该怎幺说才能表达得清楚。

「不是这个意思更好,你赶快回去整理,我的人还在转角口等着呢!」

左阳猖狂地一笑,随即回身转往蝶雨所租赁的小破屋。

突然间,蝶雨好象想到什幺似的,立即奔向前拉住他,将他隔绝在屋外,「你不能进去。」

「为什幺?」他嘴角漾开轻笑,挑眉注视着她。

「你也知道我爹得的是肺痨,这种病既难根治,又非常容易传染,你就别进去了。」

他既然有心帮她,她又怎能害了他?还是让他离得愈远愈好。

「哦!这你倒可放心,我命硬得很,不会那幺早死的。」左阳冷逸的笑声从他两片薄唇中逸出,再配上他那双漆黑深黝的眸子,果真是这般的邪魅神秘。

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就如同天界一颗璀璨的星星,绝对不是凡人所能匹配,又怎幺会被区区一个疾病给打倒呢?

但为小心起见,蝶雨还是说了,「好吧!我接受你的好意就是,伹你还是别进去了。」

「看来,你还满关心我的。」他暗黑的眼里揉人了一眸玩味的孟浪。

「我不是……」她瞬间羞红了双颊。

左阳的唇角笑痕变深,两人在瞬间陷入了一阵胶着的沉默,久久他才道:「赶紧收拾东西,我去把那些手下给叫过来。」

他邪肆的目光凝视她一会儿后,他才转身朝街角离开。

蝶雨暗抚胸口,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还必须再面对他,她的心口便怦然不停的直跳。

究竟她该怎幺做,才能彻彻底底摆脱他,摆脱这个无时无刻缠绕她的心坎,回荡在她的脑海,却不属于她的男人?

蝶雨万万没想到,左阳除了准备她父亲的推车,还叫了辆马车,而她便在他半强迫半哄骗的情况下与他同坐车内,慢慢地驶往北京城。

由于马车速度较快,不一会儿工夫,她和她爹的距离也愈拉愈远,当她从圆形拱窗再也瞧不见她爹的踪影时,忍不住担心地喊道:「求求你让我下来,我跟着他们走路就行了。」

左阳却佯装闭目沉思,完全不把她的喊叫声听进耳里。

蝶雨看他不闻不问,在心急之下,正欲推开车门跳下!

就在紧要关头之际,左阳立刻攫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扯回车内箝制于身上。

「啊——」

蝶雨睁大圆眸瞪着他,突然一阵心悸掠上胸口,她竟然噎凝无语。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该不会你也喜欢上我了?」左阳洒然低笑,凝视她的眸子却异常的炫亮!

「请公子放开我。」头一回与男人如此贴近,她不自在地浑身发抖。

而左阳俊美的脸上那抹邪意看起来更吓人,「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儿。」终于,他撤了手。

蝶雨的身子一得松脱,立刻跃下他身,逃到马车的角落,连眼珠子看也不敢看向他。

瞬间,马车中的氛围变得静谧且诡异,时间也变得特别慢。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进入了北京城。

当马车停下后,蝶雨赶紧推开车门,这才发现,这里并非地上回看过的地方,而且她已不见爹爹的踪影!

「车夫、车夫……你来错地方了,我要去的地方不是这里。」她以为是车夫开错了方向,立刻催促他道。

然而车夫只是文风不动,并将疑虑的眸子转向左阳。

「左阳爵爷,这该怎幺办是好?」车夫不知所以地问。

左阳撇唇一笑,不置一词地将蝶雨揽腰抱起,连袂下了马车,「你可以下去了。」

「是。」

蝶雨眼看着车夫慢慢驶离,自己又被他当街抱着,难堪的直挣扎扭动着身子,「你放我下来,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她的心口直吊在爹爹身上,又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尤其刚才听见那位车夫唤他「左阳爵爷」,这又是什幺官衔?

看来他的身分果真不低,说不定比憬封贝子还略胜一筹,这样的男人又何需与她纠纠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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