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见到她笑得那么开怀的时候。

在自己面前，即便是笑，她也笑得淡漠而疏离。

想到这，眼神越发黯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一开始是别有目的的接近她，可几次接触下来，他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对顾一念上了心。最初还只是上心，可他躺在病房的那段日子里，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顾一念的容颜，他才发现，自己不仅上了心，还动了心。

于是，看着她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鬼使神差般，嘴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来，“我之前出了车祸，顾小姐知道吗？”

顾一念一愣。

霍司哲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眉头皱了皱，她还是尽量保持着该有的礼貌，“之前听子琛说过，霍少现在身体都好了吗？”

霍司哲又盯着她看了一瞬，才弯出一个浅淡的弧度，“已经好了，多谢顾小姐关心。”

顾一念：……

她并没有想关心霍司哲，这话题，不是他挑起来的么？

不想跟霍司哲多说，她半蹲了身体，唤了小白过来。

霍司哲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见她宁可跟一条狗玩也不多看自己一眼，嘴角的笑意不由又淡了下去，顿了一顿，他有些意味不明地开口，“顾小姐知道我什么时候出的车祸吗？”

顾一念正在替小白顺毛的手一顿。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车祸的事，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抱着小白直起身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

霍司哲看着她，突然一笑，“我忘了，当时顾小姐和我爸妈在同一桌，想来是知道的。”

顾一念皱了皱眉，索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不太明白霍少的意思。”

霍司哲沉沉看了她一眼，转了目光看向不远处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停顿了一瞬，突然沉着语气又开了口，“我爷爷退休之后，公司的事都交给了我爸和小叔叔处理。不过因为我车祸的事，那段时间我爸分身乏术，公司的事，还多亏了小叔叔。”

他看似说的是另一个不想干的话题，但顾一念是聪明人，略一思忖，就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这是在隐晦地告诉自己，他的车祸，跟霍子琛脱不了干系。

毕竟，那段时间正好是霍老爷子退休公司交接的时候，因为霍司哲的事，霍聿难免乱了阵脚，最后得益的，只有霍子琛。

心中不禁讶然。

难道自己和霍子琛在人前表现还不够“恩爱”？都这个时候了，霍司哲居然还打着挑拨离间的主意？

她没有说话，只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替小白顺着毛。

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霍司哲转头来看她，见她面容沉静，看不出心里所想。想了想，开口又补充一句，带了些玩笑的口吻，“小叔叔忙着公司的事，怕是没多少时间跟顾小姐见面吧，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呢。”

听到这话，顾一念才终于有了些反应，淡淡一抬眸，缓声道，“我前段时间都在剧组，也挺忙的。”

霍司哲的笑意终于再度僵住。

顾一念没什么心思继续跟他打太极下去了，见远处秀婶走了过来，宠爱霍司哲点一点头，便朝秀婶迎了过去。

霍司哲看着她窈窕纤细的身影，眼中神色再次暗沉下来。

抱着小白进了别墅，客厅里只有霍子琛和霍老夫人在了。除了在顾一念面前，霍子琛平常一向话不多，也许是为了避免冷场，霍老夫人打开了电视，调出了她喜欢看的电视剧。

顾一念跟霍老夫人打了招呼，把小白放了下来。

霍子琛起身，看她一眼，往旁边走了走。

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顾一念看一眼正在看电视的霍老夫人，也跟了过去。

霍子琛单手插兜，视线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后院。

霍司哲没有跟着顾一念进来，但后院却也没了他的身影，不知去了哪里。

“说什么了？”他淡淡开口。

顾一念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有些狡黠地微微笑，“你猜？”

霍子琛余光一扫。

原本心头萦绕的一丝不快也因为这个笑而烟消云散，他摇摇头，“我猜不到。”

顾一念凑过去些，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他果然猜到了车祸是你的手笔。”

霍子琛勾唇，笑容有些冷。

“就说了这两句，我不耐烦听他说这些，就回来了。”

霍子琛这才笑开来，“既然不喜欢跟他说，下次就直接避开好了。”

“嗯。”顾一念点头。

就算霍子琛不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今天虽然就聊了那么几句，但她总觉得霍司哲对她的态度怪怪的，还是尽量少接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