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良人到(24)

这不用驴绳拴住牵在手里,却自动跟随在主人身后行走的驴子,到底还是不多见的,尤其它的主人还是一个容貌秀美的小道姑时,就更引人注目了。

深山修行多年,冷不丁重归世俗,被大家这样注目,沈清欢还真是有些受不住。

消灭了自己的饼,拔开葫芦塞子喝了几口水润润,然后将葫芦重新挂回自己腰间,她抱着自己的拂尘便在街边的摊子转了起来。

也不是想买什么,女人的通病,可能就是看看转转,与需不需要、要不要买并没多少关系。

“小道长需要簪子吗?你看这几样木簪,雕花精美,很适合小道长呢!”卖头簪发饰的中年妇人很是热情地向沈情欢推销着自己的货物。

沈清欢拿着两根桃木簪花比对着,好像都差不多,跟她头上自己随便削的区别不是特别大。

就在她觉得买这东西太浪费钱财准备放下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晰的手从一旁探来,直接从她手里将两根簪子抽走。

“这祥的货色,不看也罢。”

这虽然是她的心里话,但对方这样堂而皇之地讲出来,对卖家也不太好吧。

沈清欢忍不住朝对方看了一眼。

我擦!韦孤云!

就对方那张能引起女人暴动的脸,她就是化成了灰也能认得出来啊,估计这是世上独一份,绝无分号。

“小九,多年不见,你还好啊。”

她能装作不认识他吗?

眼睛瞄到某人身后另一张熟悉的脸时,沈清欢立时泄气,恨生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呃,目光下移,还有大黑,它竟然还健在啊?难得。

心里想得很多,但她脸上表现出来的却不多,十分正式地摆了下拂尘,冲他行了一礼,“多年不见,施主风采依旧。”

韦孤云脸上的笑容不减,依旧显得温文儒雅,但沈清欢心里却是莫名一咯登。

果然,下一刻就听他带着轻浅笑意的声音响起——

“小九,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喊我云哥哥的。”

握了棵草,大哥,这是黑历史,你知不知道!

不行,她得装一下那啥:“施主说笑了,前尘往事俱已随风,何必执着?”姊必须得跟你划清界线,你给姊的危险感觉一如既往的阴魂不散,甚至比以前更甚。

珍惜生命,远离韦孤云。

恨生这个时候插了个言,“清欢,道长在他手上。”

这一句话信息量很大啊!

沈清欢脸上客套而疏离的笑一下就凝固住,直直朝对方的眼睛看过去,“你抓了我师父?”

而韦孤云在听到恨生对她的称呼时,眼睛也一下子眯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充满了危险,他恍若呢喃一般地念叨着两个字:“清欢……”

那宛如情人间呓语的轻喃,生生让沈清欢打了个寒颤,有点儿恶寒。

“清欢这个名字很好听,果然很适合你。”韦孤云一脸真诚地表示。

沈清欢有点儿笑不出来,这种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肯定被别人记了小账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抓狂啊!

“咱们先不说这个,我师父在你那儿?”她婉转了下措词,没说在对方手上。

韦孤云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接点头,“令师确实是在我手上,你若是想见,自然随时都可以。”

“那恨生呢?又是怎么回事?”沈清欢朝他身后指了指,问出心中的疑问。

韦孤云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你师父在我手上啊。”

好嘛,是一个原因。

沈清欢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额,头疼地道:“我师父——他老人家有那么容易被人抓住的吗?”

韦孤云发出一声轻笑,一脸泰然地道:“清欢你应该知道的,我是有能力留住你师父的。”

好吧,这个她确实是知道。大业皇帝的军中智囊、朝中栋梁,那位被无数女人追捧的桃城玉郎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单论武力,她不担心师父,可要是加上智力和势力的双重加码,她师父很难脱身。

“我师父在哪里?”

“在京城天牢。”

“咳……”沈清欢因为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忍不住咳了一声,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犯了什么惊天大案,竟直接给整进天牢去了。

韦孤云却还有下一句,“那里防护措施最好,不容易逃走。”

沈清欢竟无言以对。

韦孤云的手探到她嘴角,轻轻替她揩了两下,口中笑道:“之前吃油饼了吧?”

沈清欢听到有抽气声传来,但她现在完全没心思去看旁边发生了什么,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都怕应付不来眼前这个凶残的家伙,哪里还敢分心。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他,只能抿了抿唇。

韦孤云从袖中掏出一块清白丝帕,轻轻擦了下刚刚替她揩过油渍的指腹,之后将丝帕淡定地收了起来。

“我刚到这里,尚且来不及用餐,不知清欢可有暇陪我一起用餐?”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师父还在他手上,住着最高级的天牢呢。

没听到她的回答,韦孤云也丝毫不以为忤,迳自道:“看来清欢是没有异议的,那咱们走吧。”

沈清欢身子蓦地一僵,因为某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赤裸裸的藉机要挟耍流氓啊!

大哥,我现在十七,不是七岁。

就算我有一颗老阿姨的心,那也不是让你这样的妖孽随便耍流氓的啊,我又不是怪阿姨!

心里想法千万,奈何现实总能认命。

韦孤云并没有精挑细选什么酒楼,而是直接就近找了一家,手下侍卫负责点菜,他们直接进了雅间。

这个他们,只有韦孤云和沈清欢两个人。

无论是韦孤云的侍卫也好还是恨生也罢,全部都只能待在雅间之外。

酒菜上得很快,也算是间接打破了雅间内两个人之间异常的沉默。

沈清欢有点儿发愁,她大约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找自己,十成十跟他那个生女不得近身的命格有关,她才是无妄之灾呢,怎么就偏偏是那个阴冥鬼妻的命格呢?

看某人动作优雅地进食,沈清欢就突然有些心理不平衡,凭什么她这里一颗心烈火烹油,某人却如此的淡定从容?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韦孤云,你说吧,怎么样才会放了我师父?”最后,沈清欢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她自己实在玩不了那么多弯弯绕绕。

韦孤云闻言不由笑了,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那口菜,放下手中的筷子,这才抬眼看着她道:“这么直接啊?”

“早死早超生,什么条件你开吧。”沈清欢决定光棍一把。

韦孤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十分中肯地评价了一下,“容貌勉强也还算是秀色可餐,只是这穿衣品味有待提高。”

什么叫勉强算?

好吧,跟某人这种外貌逆天的妖孽相比,说她勉强算也挺合乎逻辑。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伤害。

但穿衣品味什么的,大哥,你搞清楚一点好不好,我是正儿八经的出家人,不是街上那些追赶潮流的俗世有钱千金。以我现有的财力支持,我能保证自己衣物整洁,不出现打补丁的情形已经很难得了好不好。

评价完了,韦孤云起身往她身边的位置坐了下去,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面对面,声音带着一点点诱惑和打趣,“清欢,你这样明知故问就不太好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沈清欢当然也没想着回避那个问题,说道:“不就是阴冥鬼妻的命格嘛,既然世上能有一个我,当然也能有另外符合这个命格的人,我帮你找她出来啊,我这些年的道术还是很不错的。”

韦孤云嘴角勾起,往前凑了凑,几乎都快要贴上她的唇,“我已近而立之年,清欢觉得我还能等多久?”

呃……这问题太过现实了,万一等她把符合命格的人找到了,某人的性功能却退化了,这就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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