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亲恶男(27)

“我想了很久。我想,我要的是你和宋晴之间那种令人平静宁心的气氛;那种会心的交流。我要你对的是我,是我,是我!”他连续说了三次“是我”。“我不满、我愤怒、我按捺不住气忿,我想,我或许是嫉妒。”顶一下,加重语气说:“不!不是‘或许’,我就是在嫉妒!”

说“嫉妒”的同时,他加重圈围在她腰间的力量,身子贴得更紧一些,由背处她可以感觉到他胸膛的心跳。

“江──你──”全是他的自说自话,他的一厢情愿──但何澄空却无法不起一丝小小的动摇。

是这个夜色太诡魅吗?对一切那么坦白的江海深,让她看到了不同的一面。她几乎要不认识他了!这个憔悴无神、低声喃喃的男子,会是那个傲慢冷横、当众要她下跪羞辱她的江海深?!

“告诉我,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像对宋晴那样对我?”他钻到她颈肩旁,固执地追问。

可这不是她要他怎么做的问题。这根本强迫不来。况且,她也不认为她跟宋晴相处在一起时,有什么“特别”的氛围,只是自然而然,朋友那般相处而已。

老实说,她实在不知道江海深到底要什么,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说,不自觉吧,那是什么。

“我真的是不明白!”颈肩的触感让她非常地自觉,一直意识到他贴在她身上的力量。“我不懂你指的是什么。我跟宋晴是朋友;我对他也就跟对其他朋友一样──”

“你非要这么排拒我不可吗?”听在他耳里,句句却都像拒绝,都是借口。

“我没──我不是......”

“那就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这个江海深──这个诡异夜晚里这个“陌生”的江海深实在太奇怪了──不,也不是从今晚才这样的!多日以前,他就有些奇怪了。

他究竟是怎么了?何澄空无法不狐疑。狐疑的同时又感到动摇,对他产生奇异的感觉。

江海深也不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吧?

是的,他是高压欺负过她。他间接造成她狗脸般的待遇。他甚至当众羞辱她,让她尊严扫地。

但他毕竟为所欲为惯了。以他的身分权势,他其实可以让她更不好过的。他虽然利用势力,害她母亲受了虚惊,但到底没有真正对她们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甚至给了许多的补偿。还有,他也没有真正强迫过她什么,即使他要毁了她不过动根手指头那么简单!

这种种,不知能说是好或是坏,她不知要恨还是要感谢。毕竟他有那个势力,但他并没有将她逼到不堪......

啊!她心头一惊。

她竟然在帮他找理由,为他找借口!

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

“我真的不知道!”啊!乱了!全乱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我在问你要我怎么做!”她这样一再拒绝排推开他,他简直无法再忍受。“告诉我!不要这样排拒我!”

“我没有!”两个齿轮错了位,所以一直错过该有的密合。她忍不住,脱口低喊出来。“我没有排拒你!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指什么?!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说了,我要你像对宋晴那样对我;我要你也对我那样笑;我要你也那样看着我──不!你只能那样对我!只能对我那样笑!只能对我一个人!”

真的全乱了。

再浑沌,她也听出、感到他那庞大独占独断的情绪了。不管是为什么,他是看上她了,所以嫉妒。然后,他要她变成他的私有,只能去喜欢他、对他一个人笑、对他一个人凝眸,相思他一个人。

照理说,她应该感到非常生气的。她又不是东西物品!她有个人的人格意志!

这也是她原先、最初开始的反应感受。但是今晚这夜色太诡魅?还是笼罩在这奇异夜色中的江海深太奇异了?她心中某种柔弱一再被碰触,无法坚持,一再地动摇。

她叹口气。“江海深,我不是东西。”

“我知道。”他呼应地也叹口气。才多久以前?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将眼下一切物化衡量的傲慢态度。可现在──他,江海深,只转化成这一声喟叹。

“我想了很久。但看不到你,我什么也想不出来。算了,我也不想了。只要能这样与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平静很多。所以,澄空,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阻止你跟宋晴碰面,但也只能那样,你也只能跟他是朋友,再多的我就不允许了。”

多霸道!竟还那般理所当然!

何澄空静了片刻,才闷闷说:“江海深,我说了,我不是东西──”

“我没那样看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嫉妒!”

再一次,他又说出那两个字,语气更且加重。

何澄空又沉默了。

果然她也是虚荣的吧?与其他女孩没有两样。对江海深的坦然表白,她心中有着一丝奇异的甘甜,还有一丝疑似喜悦的雀动。

她是不是也有哪里不对劲了?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从来不感兴趣。”他将她扳过去面对他。幽暗中,眸光闪动奇异的芒辉。“但我知道我是陷进去了。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开始,我就是陷进去了。我──”他顿一下,目光紧,看紧她。“我喜欢你,澄空。”

夜静,夜诡寂,那话声那么有力道,轰然击上她心田。

心中一下子慌了。然后更混乱。

她嚅动一下嘴唇,发现喉咙锁住,只能低噫一声,盲窜的心思没个安排处。

再承住不住他紧实的目光,只能闭上眼。

有如全蚀的盲暗黝黑里,她感到一双温润的唇,轻轻覆盖上她发干变涩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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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实验课,从实验室出来,猛烈的阳光照得何澄空不提防,眼前突地昏暗一下。

都几月了,天气还是那么燥热,让人心情也跟着不断躁动,一直被怂恿,很难平静安定片刻。

她抬手抹抹汗。真是!自己心思不定,还怪到天气头上。天热嫌烦躁,天冷又嫌阴郁,人家老天也不知道该拿她的心绪怎么办!

“何澄空!”肩膀猛不防被拍一下。

她反射回头。悬到胸口的心脏又荡了回去。

“是你。”总是挑人少才出现的邵琪神出鬼没地蹦出来。“你从哪里蹦出来的?我都没注意到。”

“我叫了你两声了!是你自己魂不知道跑到哪里。”邵琪撇撇嘴。然后上下打量她,说:“看样子你还过得不错,很高兴你还尸骨齐全地活着。”

“是啊。我也很高兴。运气太好了,是不是?”何澄空回个不怎么好笑的黑色幽默。

邵琪正色说:“你是应该感到高兴,运气好,否则你连怎么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帮对方数钱。”

“你在说什么?”邵琪讲话老喜欢留一截,不肯说太白,怕隔墙有耳,找自己麻烦。何澄空有听没懂,但看邵琪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眼神不禁露出询问。

邵琪小心地看看左右,拉住她。“跟我来。”领她到一个隐密偏僻不被人发现的角落。

“怎么了?”这个避人耳目的举动何澄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立刻嗅出一点不寻常。

“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了。”邵琪。

“这是好事不是吗?”她反射回答。

邵琪点个头。“我找了好多关系,九弯十八拐的,好不容易得到许可,拿到推荐,总算可以尸骨齐全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变态的社会。”

“那恭喜你了。你在桐梧待多久了?”

“三年五个月二十八天。够我受的了。”

“你一直应付得很好,不是吗?”

“是啊。昧着良心,学会自私。”邵琪摸着胸前的名牌,两把扯下来。恨恨说:“从我第一次进桐梧,挂上这个狗牌,我就恨透了这地方!可我还算是运气好的,有很多人──”她摇摇头。“那些苦都藏在心里,没有人敢说出来。我算是好的,平庸没姿色,没人会打我主意。但──”她又摇头。“你的运气真的好透了。你不知道,那种任人摧残,觉得自己身体肮脏到呕吐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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