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月色(72)

薛盛:[不是!堂堂江述居然有问题要请教我?!!]

隔着手机屏幕,江述都能感觉到薛盛的不可思议。

“……”

就在江述蹙眉沉默之际,薛盛终于平复了惊慌失措,接受了被江述请教问题这个事实。

他给江述发了新的消息:[什么问题?请说。]

江述无语了片刻,视线微抬,悄然落在床上翻身侧躺着,小脸正朝着他这边的顾知薇身上。

心下略一思量,江述问薛盛:[一个男人趁一个女人醉酒,欺负了她,会怎样?]这番表述,是江述深思熟虑后最客观的说法。

他没有提及自己和顾知薇,也不担心薛盛回猜到。

消息发过去以后,江述静等了一会儿,薛盛没有给他回消息。

倒是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阿树!你刚才微信上说的,什么意思?!”

江述起身离开了顾知薇的房间,带上房门的时候,他才接听了来电。

手机里立刻就传出了薛盛震耳欲聋的声音,他仿佛被什么事情震惊到了,语气惶恐,不敢置信。

顾知薇房间的门无声地关上了。

江述松开了门把手,把手机换到了右手,在考虑要不要借用一下顾知薇家的洗手间冲个热水澡。

他回答薛盛的问题时,语气一贯的平淡:“字面意思。”

电话那头的薛盛:“……”

“不是……我是问你说的那两个人是谁和谁啊?”

“该不会……”

“不是。”江述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冷声打断了薛盛漫无边际地猜想。

他蹙眉,问薛盛:“你是不是给不了我答案?”

江述这话,无疑让掀起了薛盛的胜负欲,也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电话那头,薛盛平复了情绪,清了清嗓,终于开始认真思考江述的问题。

并给予他回答:“这么说吧,如果这个男人是你认识的人,那我建议你劝他去自首。”

江述:“……”

他一时无言,只听薛盛继续道:“这个男人的行为已经涉嫌侵犯这个女人了,而且还是迷……”

薛盛停顿了,实在是说不出口。

电话这头的江述,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所以,男人这么做不对是吗。”

“那肯定不对啊!怎么可能趁人之危呢!TMD趁人之危算什么男人啊!那就是个禽兽!妥妥的禽兽!”

“我要是那个女的,我醒了以后,一定第一时间报警!让警察叔叔抓他!”

薛盛愤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这让顿足在洗手间门口的江述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想寻求的,不是这个方向的答案。

江述总觉得,薛盛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是夫妻。”他冷声打断了薛盛的喋喋不休。

抬手捏了捏鼻梁,一脸疲惫的神情。

电话里又安静下来,薛盛沉默了。

江述没催促他,进了洗手间,方才继续说道:“这种情况下,女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怎样?”

“……”薛盛感觉自己CPU快要烧没了。

半晌,他才一副质疑的语气:“都这种情况了……女方能不知道?”

“……她喝醉了。”江述低下眼睫,不是很确定顾知薇明天醒来会不会断片。

毕竟她这次醉得比上次还要厉害。

没折腾得那么厉害,睡得也很快,很沉。

薛盛:“可是做了那种事情以后,会留下痕迹的吧……我是说身体上。”

“她第二天早上醒来,肯定会发现的啊!”

“不对啊!都已经是夫妻了,这种事情不是正应该的吗?”

江述微愣,似是被薛盛那一句“正应该”揪紧了心脏。

他动了动薄唇,刚要松一口气,却听电话里再次传来薛盛的声音:“除非那对夫妻和你一样,跟你老婆没有感情基础,是协议婚姻。”

“这种情况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有点……嗯,就是说……有点难办。”

薛盛的话,又把江述心头那根弦绷直绷紧了。

他沉默不语,薛盛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你看啊,你和你老婆,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没有感情,那其实和搭伙过日子的两个陌生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那男的在这种前提下,并且在不知道女方是否愿意的情况下,就擅自对人家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属实是混蛋中的混蛋,禽兽中的禽兽。”

“等等,阿树,我问一个问题啊。”

“什么?”

“就是你说的那个男的,我认识吗?”

“……不认识。”

“哦,那我再问一个问题。”

“你说。”

江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听见了薛盛的声音:“那个男的喜欢那个女的吗?”

这个问题就像一颗雷,精准无误地砸进了江述心底深处。

轰的一声,把他心里坚硬冰冷的壁垒炸出了裂痕。

四周万籁俱寂,也可能是江述自己五感封闭了。

后来薛盛还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在听。

连呼吸都快忘记了,满脑子只回荡着薛盛刚才那个惊雷般的问题。

“阿树,我觉得吧,你还是让那个男的坦白从宽吧。”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女方肯定会知道的。”

“坦白道歉,或许还能得到原谅和宽恕。”

“……”

江述逐渐恢复了五感六识,也重新听见了薛盛说话的声音。

对于薛盛所言,江述并没有应答,而是沉默了好一阵,沉沉嗯了一嗓,“那就这样,挂了。”

话落,也没等薛盛再说什么,江述直接挂断了电话。

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洗手间里只有江述一个人。

他靠门而立,微微侧目,便能看见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的自己。

江述莫名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他还在想薛盛刚才那个问题。

——那个男的喜欢那个女的吗?

江述皱眉,心脏闷闷地跳动着,他用手轻轻抚了抚,那隐隐绰绰的悸动还是没能抚平。

所以……他亲顾知薇,是因为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没有参照物,江述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这令他很苦恼,仿佛进入了一条死胡同,遇到了毕生最难解的题。

-

翌日天明,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顾知薇在闹铃声里醒来的。

自从开学以后,她严格把控自己的作息时间,起床的闹铃定为早上七点整。

今早的闹铃响了两次,顾知薇睁开眼,拿过手机关掉闹铃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上hi七点零五分。

她拖延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顾知薇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感觉脑仁儿突突地跳,隐隐作痛,痛得有些反胃。

于是顾知薇迅速下床,赤脚跑进了主卧自带的洗手间里,蹲在马桶前……

最终,顾知薇没能吐出来。

她干咳了好一阵,那股胸闷恶心的劲儿才彻底消散。

顾知薇脸色都咳红了,站起身后习惯性地冲了下马桶,然后去洗手池那边鞠了一捧水浇在脸上。

至此,她的思绪神志总算清醒了许多。

镜子里映出顾知薇还挂着水痕的脸,她蹙着细眉揉了揉太阳穴,视线不经意瞥见镜子里自己的嘴角,感觉嘴角好像破了皮。

顾知薇连忙凑近镜子,扒拉着嘴角仔细看。

的确破皮了,只不过已经结了小小的血痂,而且还有上过药的痕迹。

顾知薇有些茫然,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弄破的。

只记得昨晚在饭局上喝了两杯白酒。

主要还是因为文旅局的领导和电视台的领导先后过来例行慰问,大家举杯陪着喝了两杯。

而当时顾知薇手边只有白酒。

再加上她心情不太好,也低看了白酒的威力,接连两杯很快下了肚。

之后的事顾知薇就记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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