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出现让江亭远精神一振，本以为是平平无奇的日常逛街，现在看来更像是迎接全新挑战的前情提要。

他审视着眼前的这只小丑，幽深的黑眸像扫描光束似的。

利用表演的强烈感染力同化观众精神，从而影响观众的判断力，很有意思的手段，江亭远忍不住设想如果整个马戏团都是一群如同这般富有感染力的表演者，那副本的危险程度足以逼近团灭的风险。

这倒也能跟传闻中的信息对上。

江亭远，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油条任由气球在身边飘来飘去，放眼望去虹膜内尽是红橙黄绿青蓝紫......

气球数量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杂，只有当红色气球试图贴近他的时候，江亭远才会选择躲避，其余时间他也同样享受着眼前的盛大表演。

平心而论，这场别开生面的小丑独舞是好看的。

脚尖点地的小丑分出心神，注意到真正需要讨好的那位依旧没有入局，于是他再一次打起响指。

“叮咚叮咚”的铃铛声伴随着旋转木马、摩天轮、海盗船等等乐园设施升起......

在漫天的彩球点缀下，Q版乐园坐落在绚丽的舞台上，仔细一瞧就能发现端倪，那些都是棉花糖精心制作的模型，小巧而又精致。

是什么香味传到了弥天的鼻子里？

他抽动鼻翼，反复确认空气中散发着的香甜气味。

“江亭远——”

被勾起馋虫的小少爷第一时间依旧呼喊着男人的名字。

江亭远目睹着小蘑菇抬头的呆呆场景，毫不客气挖下一坨棉花糖的男人借花献佛，将嘴馋的弥天塞了满嘴的糖丝。

脑袋还没清醒，味蕾先被唤醒。

昂着脑袋的小少爷在这一刻真正起了想要融入小丑表演的兴致。

小丑：哦豁~~这种虽然不爽，但是目的达成的快乐，我喜欢又掺杂着讨厌。

暗暗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小丑乘胜追击，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真实到能够正常运转的摩天轮亮起梦幻的彩灯，循环往复转悠的小方块车厢软软萌萌，一击戳中少女少男的心窝。

同一时候，南瓜马车造型的旋转木马蹦蹦跳跳在转盘上一圈又一圈晃悠，软乎乎的棉花糖风一吹，就像刚出炉的舒芙蕾，DuangDuangDuang的惹人疼。

当这种只能存在梦中的想象一一照进现实，此节点也成为了整段表演燃起的爆点。

欢乐的节奏伴随着专业的踢踏动作，小丑现场给他们展示了一段踢踏舞。

“现在是小丑的时间，欢乐的游乐场里只有他正在跳。”诡异的童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5D环绕。

小丑的身材比例很好，笔直修长的两条腿利落捣腾着，各种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舞蹈动作信手捏来，你甚至可以怀疑他更像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杂技演员。

鼓点越快，踢踏的节奏越是紧凑，全场观众的心神都被带动着。

“现在是小丑的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将被他吸引。”

当歌词再次响起，余欢和余乐齐齐向前一步：“现在是小丑的时间！”

他们异口同声地重复着副歌部分，江亭远看热闹似的帮忙鼓掌打拍子，甚至于刚刚才活跃起来的弥天都试图挤入表演。

他配合地喊道：“现在是小丑的时间！”

酣畅淋漓的劲舞终于拥有了观众的互动环节，小丑凸出的眼球骨碌骨碌转动，头上那顶花哨的帽子跟随他的动作左右摇晃。

兴奋之余，这里面就属他口号喊得最响：“现在是小丑的时间！”

两只尖头鞋的顶端各沾了一颗小圆球，当它跳起来时，红色的小球跟随着双脚的动作在空中划出道道轨迹。

欢脱的背景里小丑将欢乐分发给众人，五颜六色的气球映衬着他踢踏的舞步。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不得不承认如此魔性的歌曲配上眼前的这一幕幕。

一声声、一步步都好像踏进众人的心口，弥天真得有被愉悦到。

平心而论，这是一场相当精彩又好看的表演。

最后的舞蹈END小丑享受地闭上眼睛，弥天很给力地拍手叫好：“真得很不错！”

“谢谢。”

这回小丑依旧郑重地将手放在胸口鞠躬示意：“能够拥有观众的掌声，小丑等同于拥有一切。”

弥天砸吧砸吧回忆着刚才的演出，小丑的出现的确在某种意义上弥补了未能赶上马戏团表演的遗憾，想着想着，弥天下意识手欠地揪住旋转木马转过来的南瓜头。

这回手上的触感并不是棉花糖独有的柔软，不确定地继续抓了抓，这种湿滑的黏腻感顿时让少爷感到不妙。

刹那间空气中的香甜一扫而空，随之代替而来的是刺鼻的颜料味。

工业化学的臭味扑鼻而来，弥天嫌恶地甩开手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待客之道？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这话是江亭远说的，弥天还没来得及吐槽，江亭远率先替他发表了感言。

因为就在刚刚，江亭远猛地抬手抓住一只试图从他耳道钻入体内的气球，将不安分的它死死扣在掌心，江亭远垂眸一看，不出所料它是红色的。

艳丽的颜色让人仅仅瞄上一眼，都能联想到小丑。

更别提这只气球撑开的橡胶外皮上赫然画着小丑样式的logo。

两只眼睛，一只星星样式，一只菱形图案，再加上正下方一张熟悉的烈焰红唇。

这不就是小丑本人的笑脸妆造吗？

与此同时小丑说话了：“表演全部结束，接下来就是期待已久的游戏时间。”

弥天和江亭远齐刷刷抬头看向他，说话的小丑依旧保持弯腰的姿态，要说有什么奇怪的，那就是这颗打扮惨白的脑袋边进行180°旋转边吐露道：“想必各位客人应该不会拒绝小丑吧！”

疯狂、怪异、荒诞至极......

小丑的每一步都精心策划，又透着无法莫测的未知感。

只是可惜他这次的对手也从不按套路出牌，经此一遭，弥天已经被满手的红颜料打消了兴致，丧气十足的话张口就来：“提问——我们能不玩吗？”

最精彩的部分观赏完了，接下来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我就想找个洗手的地方，好好搞一搞臭气熏天的手。”弥天嫌恶地闻了闻，又抬头打量小丑的脸：“你每天化妆都用这么劣质的东西，真得不会烂脸吗？”

弥天的真诚让小丑成功愣住，但他反应过后相当诚实地回应：“我的脸就长这样，不用画。”

“欸？真得就跟气球上的一样吗？”弥天戳了戳江亭远掌心不安分的气球。

小丑也不准备放过他们，正试图再次发出邀请：“小丑的游戏只需要一个人参加即可，完成就送好礼连连，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要。”弥天摇头晃脑拒绝二连。

对于少爷的拒绝，小丑始终保持大笑的血红嘴巴正处于弯钩朝下的状态，现在的图案表示哭泣。

“小丑很不开心，按照马戏团规则——小丑可以进行惩戒。”

话音刚落，江亭远掌心的气球鼓成了铁锅大小，不断膨大的气球，那张跟小丑如出一辙的表情看起来真得很欠抽。

江亭远随手将胀到极致的气球放飞，这颗跟小丑颇有脸缘的气球很快啪地一声，就在空中爆炸。

像是炸米花一样，来者不善！

躲过飘落的气球碎片，感到好笑的江亭远开口道：“说吧！你想玩什么？”

小丑歪着的脑袋跟随着发声源转向他：“是你要跟小丑一起玩游戏吗？”

一时间铺满整个舞台的气球停滞在空中，它们像是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弥天好奇地打量江亭远，他倒是头一回见到人类这么高兴致的状态，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思考量，如果按照人类世界的说法，此时的江亭远就像是一头噬鬼的猛兽，稍不注意，小丑的脑袋估计就要真得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