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蚕泪(23)

他蹙眉,大概晓得大哥要说什么,他瞧坐腿上的女人仗着旁人见不到她,故意环抱住他,小脸在他的颈边蹭,张着大眼兴味盎然的等着瞧大哥要说什么,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可大哥要说的话他并不想让她听,只得暗示秋儿将她带走。

秋儿接收到指示,朝苏菱猛眨眼,希望她跟自个儿走。

秦在松见了却自作多情,兀自当作秋儿是对他抛媚眼,登时心花怒放,色眼直朝她送去。

秋儿看了浑身一颤,恼羞的涨红了脸。

苏菱瞧了恶心得不得了,满肚子的气,瞪了那色胚一眼后,跳下秦藏竹的腿,瞧了瞧秋儿刚塞给儿子的玩具博浪鼓,嘿嘿一笑,借着儿子的手朝色相百出的秦在松砸过去。

「哎呦!」准度很够,他立即抱着一只色眼哀哀的惨叫。

她见了哈哈大笑,不过这嚣张的笑声秦在松可听不见。

秦藏竹无奈的苦笑。这女人真是有恃无恐,当鬼当得得心应手了。

「谁?是谁敢砸大爷我!」秦在松按着一只眼,火大的问。

「哎呀,小主子的手滑了,不小心让博浪鼓滑出去,伤了大爷真不好意思!」秋儿忍笑,假惺惺的说。打得好,小姐为她出气,当真大快人心呢!

秦在松朝砸了他的东西一瞧,果然是离欢手中的博浪鼓,因是个屁娃儿干的,让他想计较也不知如何计较起,一时倒也没深想,一个小娃儿哪来刚才砸伤人的力道?

有气无处发,他只得踩烂那支博浪鼓算出气了。「哼,二弟,这小子你还是得好好的教,免得将来跟生他的娘一样成了教人厌恶的对象。」他肿着一只眼说。

这话立刻让苏菱听了皱眉。她以前很讨人厌吗?

「这小子的娘不是一个好女人,要我说若不是她当众逼你认子,你也不会认下这孩子,大伙都猜离欢根本不是你的种--」

「住口!」秦藏竹倏地怒斥。

可苏菱己听得神色大异。

「好好好,我不说就不说,自是知晓你禁止府里人谈论此事。」秦在松一脸讪讪然,说不提了,嘴里仍低声嘀咕着,「人家口里不说,心里就不这么想了吗?不是自个儿的种还当宝贝的养,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这话让站离他不远处的苏菱听得一清二楚,震惊至极。

秋儿紧张的去拉她的手,不想她再听下去,想将她带离,可她用开秋儿的手,双眼直视秦藏竹,似在问他,秦在松的话是真的吗?欢儿真不是他们的孩子?

「大哥,欢儿是我的孩子,这点无庸置疑,下次你若要再说这种话,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弟情,对你不客气!」秦藏竹肃着面容说。他虽不是面对苏菱说话,但意在回答她。

那秦在松僵了脸,晓得这话真激怒了二弟,闷哼一声,不再针对这事说什么,转了话题,「二弟,中秋夜你未得皇上恩准便擅自退席离宫,让郡主当众难堪、颜面扫地,这事连皇上都动气了,说是要追究咱们秦家是不是财大气粗,连皇上都不放在眼底了?」弟弟的一意孤行,果然会害死秦家,这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不料被指责的秦藏竹面色冷然,全然不在意。「皇上若怪罪,我一力承担,不会连累大哥的。」

「你说得好听,你是秦家目前的当家,你出事秦家上下还能完好吗?」秦在松怒极。这小子目中无人惯了,让他很看不下去。「你就是好运,让郡主看上眼,闹着非你不嫁,这人是如愿嫁进门了,可却受足你的气,这会还闹到圣上面前去了,你说她丢不丢人?

「这也罢,人家对你还是不死心,一度在皇上面前为你解脱,道你当日身子不适,才会有那失格的举止,这也才压下皇上的火气,没继续追究你的无状,可这事准在皇上心中留下疙瘩,瞧将来咱们秦家再出什么错,可不是郡主一句话就能化解危机的。」他没好气的说。

秦藏竹冷眼瞥去。「当日若非大哥对我下药,硬将我抬进宫里,这事会闹得这么难看?」这帐他也得跟大哥算算。

提起下药的事,秦在松可就心虚了。「这我也是也是受郡主所托,况且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为你着想,托病不与郡主进宫,皇上难免不悦……是,没错,这事总是我对不住你了,不该对你下药,可……可另一件事就是你对不起秦家了,我今早心血来潮到咱们钱庄坐坐喝茶时,怎么听说咱们的库银狠狠少了大半,而且这笔巨额去向不明,这怎么回事?!」

他话锋一转,咄咄逼问起这件事,而这才是他会出现在此的真正理由,质问二弟钱哪去了!

近来他花天酒地的开销大了点,挥霍稍稍过了头,不小心将每个月二弟拨给他的月银花得一个子不剩,连给他自个儿院子里的十个大小老婆的零用也一并撒个殆尽,这才想到自家钱庄周转周转,等下个月的月银下来,再给补回去,并暗想这事能不惊动二弟,免得自己又多了一顿排头吃。

可哪知一去才知晓钱庄经营不善,秦家库银竟教人平白剐去一半,这还了得,他立马就赶回来找二弟问个明白。

秦藏竹表情未变。「这笔钱我用去了。」他淡淡地说。

「你先用了?这么大一笔钱都比五年来咱们呈给国库的税银多了,我说二弟,咱们是信任你才将大权交给你,你可别不顾兄弟情,吞了我与老三的钱,这可是猪狗不如的事啊!」话越说越难听。

他的脸也拉下了。「大哥放心,你和有菊的部分我一文未动,还好端端地摆在那,而支出的这部分我会变卖了自个儿的私产,不日就能补回。」

秦在松听了这才消气,不过仍是不放心道:「二弟,你平日花钱谨慎,可这笔钱是花哪去了,好歹也让我知道。」

「我的事大哥不必过问。」

「你!你也太瞧不起我这个大哥了,要不是我让出秦家主事的位置给你,你能大权在握,耀武扬威吗?」秦在松撇嘴说。

秦藏竹冷笑。「那这么办好了,我将大权交回给你,从此秦家让你照管,我不过问了,如何?」

秦在松闻言一怔,随即涨红脸。「这……这……也没必要将事闹成这样,平日我事情也多,哪顾得来秦家这大小事,不如……算算算了,今儿个这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记得快将钱补回去,就这样了,我还有事忙,这就先走了!」他匆匆的跑开了。

「哼,幸亏大爷有自知之明,知晓这秦家重担不是他扛得起的,没硬要接去,不然整个秦家不出三个月,全去喝西北风了!」秦在松走后,秋儿立刻在他身后嘘说。

多年前秦家双亲刚亡时,大爷以长子的身分曾接手过秦家半年的生意,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秦家就教他掌得差点破败,要不是二爷及时出面接下他的烂摊子,那大爷可要带着大批家眷沦落街头乞讨去了,当时那状况着实吓坏他了,从此看清自己的斤两,再不敢管秦家的事业,也乐于专心当个不用劳心劳力就有大笔钱可花的秦家大爷,而这会二爷才说要让他接回当家主事,他马上吓得快溜。

也对啦,好好的闲人不当,他才不会傻得再去自找麻烦。

瞧着秦在松溜走的背影,秋儿不屑的摇头,转身想抱小主子回屋子去,却见苏菱面色一沉,她心弦一拉,猛然想起那该死的大爷之前说的话,小姐定是受到影响了。「小姐,那大爷的话。」

「你又要说不可信了是吗?」苏菱苦笑。

秋儿尴尬的僵了脸,瞧了瞧二爷,不知该怎么说了。

秦藏竹走向苏菱,双掌搭在她肩上,面色严肃,无比坚定的告诉她,「欢儿确实是你为我生的孩子,他是咱们两个人的孩子!」

可她仍怔怔然,不知为什么,这次她心底深处隐隐不安起来,似乎……似乎她以为不重要的过去,其实……很重要……

第七章

这日秦藏竹外出与人谈生意,秋儿哄着离欢午睡,苏菱借机也想小憩的,结果跑到藏书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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