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蚕泪(7)

「管他的。」

「管他的?!」

「嗯,管他的。」

「……我说秦藏竹,男人最忌追求女人时,花言巧语,做不到的事。可别胡乱承诺啊!」

「你不信我说的?」

「要我信的话……那好,我问你,秦家少了你若垮了,覆巢底下无完卵,你这少爷要是从此一穷二白,可怎么办?」

「没怎么办,就带着你种田去。」

「若欠收呢?」

「捕鱼去。」

「若捕不到鱼呢?」

「你不是还会写小说吗?」

「让我养你?」

「夫妻间主相扶持,哪有谁养谁的问题。」

「你!好,若我的书也卖不好呢?」

「我不是还有你吗?」

「你、你想卖妻?!」

「你误会了,你这粗鲁性子当不了青楼花娘的,不出三天就会让人赶出来了,没老鸨肯收留的。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还有你吗?只要有妳,就算饿肚子也甘之如饴……」

「巧言如簧、糖舌蜜口!」

「阿菱--」

「不要叫我,甜言蜜语、虚情假意!」

「让我亲一口吧?」

「巧言令色、心怀不良!」

「可昨晚咱们已经亲过了,今儿个不过再复习一遍。」

「油腔滑调、花言巧语--嗯?嗯……嗯嗯嗯……」

最后,她被吻个满怀了。

突然,一阵热风吹来,床上的她踢开被子却仍是感到一阵的燥热,下意识朝地板上躺着的男人望去,男人也正一瞬不瞬的凝视她,两双眼对上,她不禁打了个激灵。哎呀呀,怎么回事,好似自个儿方才教人以眼神激吻过了……

一早秋儿便过来伺候苏菱洗漱。

她抹完脸坐在床缘。「姓秦的--呃,我是说秦二爷呢?」一早就不见人影,这是去哪儿了?

「二爷有事要忙,天未亮就离房了。」秋儿答,开始收拾起地板上的枕头与薄被,边收拾边道:「真不敢相信昨晚您让二爷睡地板。」

苏菱瞧了瞧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地板。「不就该这样吗?难道让我去睡地板。」

「不是这样的,我意思是说地板凉,二爷近来身子较虚,睡个几晚怕是会受寒的。」秋儿解释。

「身子虚就该多晒太阳,瞧他一个大男人,脸色白得像病西施,真让人不齿,睡睡地板也好,正好锻炼他的耐力,且他若受不了最好,便会另外找地方睡了,别来烦我。」他最好撑不住,自行离开!

「小姐,二爷身子虚是有原因的您舍得让二爷受寒吗?」秋儿抱着地上捡起的方枕问。

「舍得。」不舍得那家伙能走吗?

「唉,相信我,您不会舍得的,您啊,总是口是心非。」秋儿低叹一口气。

「我口是心非?」她是这样的人吗?

「是啊,秋儿伺候您十年了,还能不了解您吗?您若真的坚持让二爷睡地板,那就随您好了,可不要到时候受不了的是您自个儿啊!」

苏菱瞪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反驳,「你胡说什么?我昨晚就睡得很好,哪有什么受不了的!」

「是这样吗?」秋儿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怀疑。

「当然,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喔。」虽是点头,但总疑惑--不会是这样的吧?

「瞧妳,说有多了解我,将我想得多教人吃定似的……对了,我问你,过去我真那么不中用,与他苟且上了?」她实在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无耻的行为,想藉秋儿的口再确认一次。

「苟且?小姐您与二爷的事怎好这么说,再怎么形容也该是两情相悦的事。」秋儿笑说。

她听了啧声摇首。真是道德沦丧喔,自己的丫头都认为红杏出墙是正当的事,难怪她当初会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爬墙。

「罢了罢了,我再问你,既是伺候我的人,怎会跑到秦府来?」她再提问。她想秋儿跟她这么久了,想来可能还是她的陪嫁丫头,只是这丫头没在鬼婆婆那等她清醒,怎会知道要到这秦府来?

「秋儿留在这等小姐回来啊!」秋儿理所当然的回说。

「你怎知我会回来?」

「二爷在此,您不回来能上哪儿去?」

「咦?」扯了,就这么笃定她没秦藏竹不行?她越想越不服气。「秋儿,你跟我十年了,应当最清楚我的事,能否多说说有关我的事?例如我娘家的事等等。」对于自个儿的事她所知贫乏,该是趁机问个仔细的时候了。

「小姐想知道自己的家世是吗?您的娘亲是二爷表姨的表姊的表……」

「的表妹是吧?这我早听说了,除此之外呢?」这一表三千里的关系,说实在的有够远,其实她与秦家根本沾不上边吧。

「除此之外嘛……苏家原本在江南是书香世家,老爷曾是地方上的县令,可两年前因遭人诬陷而丢官,苏家就此败落,老爷与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便双双病逝,那之后小姐就带着我来投靠秦家了。」秋儿述说起当年。

「你是说,我曾在这里住过?!」苏菱讶然。这么薄弱的血缘关系,她竟然还好意思来投靠秦家,这连她自己听了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是啊,这座院落可不就是您过去住的处所。」

「啊?所以,这张床本来就是我的!」她不禁摸起坐着的床。难怪她一眼就喜欢上,还能睡得一夜无梦。「我该不会就是在这与秦二爷产生感情的吧?」她愕愕地问起。

「你们两年前相见后,就情投意合了。」秋儿说起这事,立刻笑咪咪。

「想不到,真想不到啊,我竟会真上演表哥与表妹发生奸情的事……不对啊,若真是这样,那我怎还会嫁给别的男人?」她不禁问。既是两情相悦,就该共结连理,何以他们两人又都另有婚嫁了?!

「这……小姐,您与二爷间的感情事,秋儿不好说太多,您若真有疑问,可以直接去找二爷,相信他会给你心较完整的答案。」秋儿建议。

「我找他问,不等于请鬼帮忙吗?那家伙油嘴滑舌的,他的话我可不会全信,你若不方便对我多说什么,我便慢慢查,迟早会找出答案的,不过我还想知道有关秦府目前的状况,这你总方便对我说一说了吧?」既然暂时得在这住下,秦府的大小事就不能不事先了解一下。

「这事秋儿能说,秦府的长辈皆早逝,年轻的一代就三个男主子,二爷您知道的,他排行老二,是秦府真正主事的人,而大爷秦在松三十岁,比二爷大四岁,虽是长兄,可情不学无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成天只知流连青楼。」说到他,秋儿的神色极为鄙夷。「至于三爷秦有菊,年纪十八,与我同年,但身子不好,自七岁起就一直卧病在床,一年之中下床的次数寥寥可数……」

提起三爷时,她又充满怜惜。「而秦府的女主子共有十五?正夫人两名,小妾九名……」

「等一下,三个男人是怎么配十一个女人的?」听到这,她忙喊停的问。

「小姐别误会,这里头只有一个是二爷的人,其他十位都是大爷的妻妾,至于三爷,病成那样,至今还没娶亲。」怕自家主子误以为二爷花心多情,秋儿赶忙解释。

闻言,苏菱瞠目结舌。「这位秦大爷还真好色,光家里就摆上十个女人,还能继续到外头风流?」莫非是吃了什么神丹了吧,否则他体力行吗?

「这……大爷的性子就是这样,二爷也懒得过问他的事了。」秋儿无奈的说。

「怪不得这偌大的秦家产业,都得让秦藏竹打理,原来这秦家就他一个人是做事的。」

「可不是,二爷这肩上的担子可重了,但外人只见他当家的风光,可没人知晓这当家的辛苦。」

她楞楞地点头。「也是,虽说秦家长辈早逝,可我想这声『爷』叫得可不只是尊敬,而是真想将他叫老了,这才显得出当家的持重,只是若老成过了头,心真变老了,那可是会短寿的。」她忽然间就可怜起秦藏竹来。这人也挺有度量的,一肩负起照顾兄弟的重责,这样的人能无情到哪去?想来她会嫁给别人应该另有隐情,不是他花心所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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