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家小主母(2)

留下床上这对「夫妻」大眼瞪小眼。「这……咱们……成亲了。」她思绪稍稳後,艰涩的先开口了。就她所知,曾思齐是个不学无术、有名的纨裤子弟,一个本来要娶二姊的人,不料自己重生後竟然会嫁给他,她想不通这到底是什麽样的孽缘。

曾思齐的眼神亦是很不对劲,他评估着目前的状况,这已经是完全超乎他的想像了。

因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对他而言实在匪夷所思!

他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死前是跨国财团的执行长范祖远,却在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醒来睁开眼竟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这地方还是古代!

更令他惊奇的是,在他醒来的瞬间,脑子里立即出现自己这副躯体主人的记忆,这人姓曾,名思齐,本是茶行大房的嫡长子,但因为行为不检点闯了不少祸,把与阮家的婚约闹得告吹了,因而被赶出家门,曾家如今改由弟弟曾思典继承。

被赶出家门的曾思齐拿着曾家给的最後一笔钱买了这间破屋子,并用仅剩的银子去谈亲事,娶了家里穷困的莫可儿为妻。而依曾思齐的记忆,他娶莫可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妻子出外去赚钱,自己才可以游手好闲不工作,继续当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自己不仅无端穿越了,还投身在这麽一个废人身上,还多了个刚拜完堂的妻子!

在现代他致力於工作,对感情向来淡薄,三十六岁仍单身未婚,可尽管如此身边仍不乏女人,交往过的对象不是女明星就是模特儿,而眼前这刚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长相普通,勉强称得上娟秀,但要和过去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相比,实在逊色太多。

「去,去拿套乾净的衣服来让我换上。」他一开口就用命令的口吻。以前是大老板,习惯张口指示,这会自然也就这麽做。

她抿紧嘴唇,这落魄少爷还当自己仍身在奴仆如云的曾家吗?或者,根本当她是下人了?

本来心里颇不高兴的,但继而一想,自己现在的身分也已经不是阮家的庶出小姐,而是贫苦人家的莫可儿,那就克尽角色,刻苦耐劳点吧。

况且,两人身上的喜服都沾满血污,也应该换下了,便认命的下床去找两人的衣物,只不过下床的那一瞬,她头一阵昏眩,顿了一会才顺利下床。

她在衣柜中翻找出两人的衣裳,将他的递到他面前,他立刻皱起眉头来。「这个……怎麽穿?」他为难的问。

她讶然,这不会是要自己伺候大少爷更衣吧?「你自己不会穿吗?」她忍不住问。

「不会。」他回答得乾脆。这古代的衣服既没扣子也没拉链,只有一堆的带子,他哪里晓得怎麽绑?

她不悦的眯眼。「难道你在曾家从没自己穿过衣服?」

他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原主曾思齐的记忆,嗯,还真没有,这副身躯的原主好吃懒做,走到哪都要人服侍,简直比自己在现代时的生活还要享受。

「是又如何,现在我娶妻了不是吗?这工作以後就由你来做。」他不客气的说。既然意外到了古代,为免被当成妖怪,穿越的事必须保密才行。而且人都来了,就得想办法生存下来,对於生活的细节还需重新学习了,如今有她在,便有个好藉口能先观摩观摩了。

她瞪着他,心想,既然意外重生,为免被当成妖女,这秘密便说不得,如今两人都已成亲,替丈夫更衣也是妻子的责任,她拒绝不了。

她几经衡量情势後,开始动手替他更衣,他也睁大眼仔细的看,看过一次,下次自己应该就会了。

她替他脱去沾血的外衣,发现连内里的中衣也染着血,原本她还不好意思拉开他中衣的,这会顾不得矜持了,一把将内里拉开後,猛地倒抽一口气。

他胸膛一道伤口由前胸直划到肚子,这种伤势居然还活得下来,真是奇蹟了!

他这也才低头瞧见自己伤得多重,同时明白原主就是受这一刀毙命,令自己的灵魂取而代之,接收了这副躯体。

虽然代原主活过来了,但这伤却是极疼,难怪醒过来後,他身体有好一阵子动不了。

「你这伤得让大夫瞧瞧才行!」她吃惊不已的说。

「可不是,但好像没人想到去找大夫,都只等着收屍而已。」他不满的道,他早醒了,因为身体太痛这才一直躺着,因此门外那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人早当他们挂了,没一个想着救救看,就连刚才带着草蓆进来的老头,见他们转醒了,第一时间也只想着给他们买安神药,都没想过找大夫来看看。

「天啊,你的头……」他抬眉时赫然发现鲜血由她的头顶蜿蜒滑落下来,那样子怵目惊心极了。

她摸摸自己的头顶,摸到了伤处,那里湿濡一片,伤口颇大,她终於知晓自己为何会头昏脑胀了。

这时也顾不得替他更衣,一屁股坐上了床缘,感觉脑袋更重更晕了。

瞧她痛苦的样子,他蹙紧双眉,两人才成亲就遭此大劫,可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算了,也不叫她帮忙更衣了,反正自己也动不了,乾脆就这样与她瘫在床上,直到苏伯买安神药回来发现他们的状况,应该会想到该先去找大夫才对。

虽经过大夫治疗,两人还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才能下床。

范祖远向来爱乾净,在床上憋躺了这麽多天,身体早就发酸发臭,他立刻要求洗澡,在没有其他人可以使唤的情况下,大少爷便要现成的妻子去准备热水。

阮玫祯忍着气,先丢了一枝杨柳枝以及一碗的澡豆给他後,便去烧热水了。

他瞪着树枝与豆子,不知这些要做什麽用。

这碗豆子难道是食物的一种,那女人让他洗澡前先填一下肚子?

但这乾巴巴的东西实在不好吞咽,瞧见桌上有壶水,便将水倒进碗里,瞧瞧手中还有根树枝,这八成是搅拌用的吧?

他用树枝搅拌那碗豆子,等搅糊了好入口,这才一口一口的喝下肚,心里觉得味道真不好,或许下次加点调味料会好些……

「你……你做什麽?」刚烧完热水回来,她见他喝着一碗东西,而那只碗是自己刚给他装澡豆用的,他……他该不会……

他一脸莫名其妙。「还能做什麽?吃早餐啊,但这玩意实在难吃,以後不许再给我备这个了。」他勉为其难吞下最後一口後,嫌弃的说。

她险些晕倒。「你居然吃下澡豆 」

「你说这叫藻豆?」他总算知道自己吃下的玩意叫什麽了。

「是啊,洗澡的澡,豆子的豆,顾名思义是洗澡用的东西。」她同情的瞧着他手中的空碗,这人真可怜,连净身的澡豆也吃。

「原来如此,不是水藻的藻,而是洗澡的澡,是用来洗澡的—— 什麽?这是肥皂!」他会意过来後,立刻瞠目结舌频作恶,冲到外头去狂吐了。他有幸做了古代人,却对古代人的生活一点概念也没有,竟将洗澡的肥皂误当成食物吞下肚,愚蠢到自己都想哭。

阮玫祯不知他说的肥皂是什麽,但确定的是他已经明白澡豆的用途了,这是用来洗不是用来吃的,於是又递了一根杨柳枝给他。「用这个清理清理,你会舒服点的。」

他怔着瞧这根树枝。「这个……不是用来搅拌东西的?」他已经不敢自以为是了,悲催的问。

「你连这个也不知,你真傻了吗?」她说这话时已经有些无力了。

「我……」他脸青了青,以现在这情况,他情愿自己乾脆傻了,也不会想一头撞死!

瞧他这一无所知的样子,她不敢相信的拍了拍额头,暗叫完了,人人都说曾思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这会竟连杨柳枝是做什麽用的也不知,这连草包都不如了,自己究竟造了什麽孽,嫁了一个可能一辈子都没洁过牙的肮脏家伙!「这让你洁牙用的!」她咬牙切齿的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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