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爷(2)

怎么回事?她已经够惨了,还能发生什么事让这些人大惊小怪?

“啊!地上都是血!”

“血是从夫人身上流下的!”

“天啊,她受伤了--”

“不,秋儿是怀孕了,啊!她、她小产了!”兰炎松闻讯赶来,见到女儿的模样,立即惊吓得大声喊叫,差点没当场昏厥。

“秋儿?”诸天日满脸错愕,瞧着眼前女人还一脸茫然的表情,原有的冷漠武装瞬间瓦解,脸色死白,惊疑的视线移向她鹅黄丝裙下恐怖的血滩,只见鲜红液体正汩汩地、毫无节制的由她裙底流出,染红了丝裙,也染赤了他的双眼。

“秋儿,你……怀孕了?”他不可置信的颤声问。

瞬间,兰礼秋茫然凄笑的面容冻结住了,双眉纠结,下腹剧痛,身子一软,瘫下了。

诸天日急得伸手要抱她,可她却用仅剩的气力,推开那双冰冷的手。

那是一双骗子的手,没有真心,只剩谎言的手,她,不想要。

身下的血火速蔓延,她眼前的景物正在崩塌,就连眼前男人的身形也在她眼底碎成千万片。

她痴痴傻傻地笑着。

很好,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第二章

天台是由樟木搭建成,一个像是大圆柱般的巨型平台,约有五层楼高,台上四周为防止酒客不慎坠落,围了精雕细琢的雕花栏杆,栏杆上处处点上金管蜡烛,照耀得天台有如白昼般光辉亮丽,由上往下看,周围的街景在火炬的围绕下,更显得华丽壮观,让人惊艳得移不开视线。

爱瞧新鲜的兰礼秋就瞧得目瞪口呆,小嘴儿久久阖不上,就这么蠢蠢的张着,最后还是身旁的男人体贴地伸出手帮她阖上。

“别张太大,当心有苍蝇飞进去。”诸天日笑着揶揄。

她登时红了脸,咬着唇瞪了自己的夫君一眼。“讨厌啦!”尽管笑她乡巴佬好了,臭夫君!

“好了,别恼,这儿风大,风袍拉紧点,别着凉了。”他细心的拉紧她的紫襟披风,就怕她回府后受寒。

“夫君也得穿暖些,你瘦瘦弱弱的,别教风给刮走了,届时我可找不到像你这么贴心的好夫君。”她笑嘻嘻的也伸手将他的长披系带拉紧,模样活像是讨打的丫头。

诸天日不禁失笑。这小家伙反击他方才的调侃了!

他用食指轻弹了她眉心一下。“再要调皮,我带你回府了。”

这招可用对了,小女人马上变得规矩,笑得工整,眼神还谦卑的带着求饶。

“夫君,我不调皮了,保证今晚都会乖乖的待在你身旁,而且发誓绝对不会好奇惹事,况且有阿葛在我身边转,谁敢动我。”她眼睛扫视一回,别说有阿葛陪着了,就说她是谁的女人,嘿嘿,也没人敢对神人的妻子不敬。

待在他身旁自己就跟“神女”没什么两样,人人见了她,哪个不是无比恭敬的对待,只差没跪下对她虔诚的膜拜了,惹得她浑身不舒服,逼得她得时时谨记出门要庄重,才能衬得起自己这神人之妻的身份。

想想这大概是嫁给他后,唯一最教她不舒服便利的事了。

尤其今日的陪客是当今太子爷,再怎么说也得端出国师夫人的形象,不能折损了夫君的颜面--重点是,夫君下通牒警告了,她可不想败兴被拎回家!

“最好是如此!”诸天日好笑又好气的望着她慎重其事的点头,发誓绝对乖巧的模样。她这话能听得进去几分,他自然不敢有过多的期望,抿着笑,他细心的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再挽回耳后。

“夫君,这天台风真的很大耶!”一阵风吹过,兰礼秋打了个哆嗦。

他双眉微拧。“那咱们这就离开。”正合他的意。

“不、要!”她当下赏了他一个鬼脸。

就知道!“好吧,我脱下长披,你再披上。”他认命的要再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让她裹着保暖。

她立即拉紧他的衣襟不让他褪衣。“我不要你的长披,那太大件了,裹着不好看。”

“难看总比受冻好,你还是--”话还未说尽,小人儿已经溜进他的怀里,蹭着要让他密密实实地抱着,这下他哪还有什么话多说,拉紧长披,将两具身子裹紧,密密为她挡风取暖。

可两人这如胶似漆的举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众人见了可就使神人庄重的形象破了功。

“国师夫妻感情甚笃,好教人羡慕啊!”默默观察了一晚后,朱颜眼露精光的开口。

“哪里,一般夫妻不都是这样。”他尽量淡然的回应。

“可不是一般夫妻都能这般恩爱的,我与太子妃可就是相敬如‘冰’了。”

“那是因为太子除了太子妃外,还多了起码十位以上的侧妃,太子将自己切成十几块,太子妃抱在怀里的只有一小块,当然得小心的护着,将那一小块肉冰镇着--比较不会腐坏。”窝在丈夫怀里的兰礼秋探出头,说话刺了太子一记。

就见朱颜脸色微变,像是动怒了。

“秋儿,不得无礼。”诸天日虽心里暗笑,但还是板起脸来制止自己妻子的放肆。

这女人是仗势了!瞧着有人保护的女人,朱颜再不悦也得挤出笑。“夫人说的也没错,我是多情了些,不像国师,对夫人倒是一心一意。”

兰礼秋这一听更是笑开脸,忽然--啵!不偏不倚,重重地啵在夫君的唇上。

整个天台一阵静默,足足一刻钟后才有呼吸声传出,只是这声音透着压抑,短促轻浅,就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哎呀呀,撞见神人非神的举止可是大不敬,大大的尴尬啊!

诸天日难得的微微红了耳根,这时不禁庆幸起太子动用王权将这天台强包下,坐在这上头的陪客仅有太子极其少数的亲信,当然,还有一堆带刀锦衣侍卫,不过这已经够幸运了,若教其他百姓亲眼目睹,他的形象可要荡然无存了。

“呃……这个,我说国师啊,这个……天台的景致相当特别,为配合这景观,我还特别安排了歌舞助兴,希望国师与夫人能尽兴。”朱颜打破尴尬的出声,手一拍,一群身着艳丽彩衣的舞者便婀娜地排排走出,接着随那音乐款款摇摆起来,摇曳生姿的模样煞是动人。

但这份风情却没有落入主客的眼中,因为这位贵客正顾着圈紧像虫一样想跟着舞者扭动的搞笑身子,就怕她扭得忘情,跌落他的怀抱。

朱颜暗暗思忖。自己从来没注意到,原来这神人这般宠妻,从前他只道诸天日清心寡欲,过着犹如神般的清冷生活,所以娶了一房妻子后,就没再有任何绯闻传出,如今看来,并非神人无欲,而是专情啊!

此时场中的舞者抽出腰间的彩带,在空中挥洒出五彩缤纷的景象,兰礼秋原就爱缤纷的色彩,立即离开夫君的怀抱,拍着手大叫,“好耶,真美!”

“这舞不只美,还很刺激呢,夫人喜欢刺激吧?”朱颜有心讨好,笑着问。

“刺激?什么样的刺激?”她眼儿都睁大了,雀跃兴奋不已。“我最爱刺激了,拜托越刺激越好!”

一旁的诸天日闻言皱起眉头,可不希望让这小家伙玩得太过。

“夫人放心,保证让你满意。”朱颜朝舞者点了头。

舞者立即一字排开,绕着兰礼秋扯动手中的彩带,扯着扯着,竟有一名舞者彩带一挥,将被围在中央的她卷起,在她的惊呼声中往空中一抛,兰礼秋登时飞高,另一名舞者彩带一抖,在空中将她接住,再一抛,她惊险地又被带向空中。

这原是天台最著名的表演,极受外宾欢迎,兰礼秋也玩得惊叫连连,不亦乐乎,但意外却在瞬间发生。

原本趴睡一旁的阿葛见主人被抛向空中,以为主人有危险,兽性大发,狂怒的冲进舞群中攻击那正接住她要再抛出的舞者,舞者受惊,抛出的彩带偏了方向,竟往五层高台外的空地抛,众人莫不吓傻了眼,飞在空中的兰礼秋更是惊魂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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