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别青山+番外(73)

作者:吃一首诗 阅读记录

停了几日,如果不是“ZH”开头,她或许不会注意到。

自恋狂。

张青寒撇撇嘴, 心头烦躁又涌过,转身不再看。

李漾漾把人送到目的地,自己娇羞的投进她小奶狗张厉的怀抱就走了, 留下张青寒和对面的男人面面相觑。

说实话,半个月见了几十个男人,现在就是吴彦祖站在她面前, 她也麻了。

不尴不尬的结束后,她去了趟律所。

牛若男点点桌上的文件, 张青寒细细看完, 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她道:“这些证据都不够充分。”

没有实质材料证明祁琇羽死后的房子是要留给她的, 又因为现在的别墅是当初卖了她的几套房子换的,中间牵扯到的东西都已经过了12年, 要去夺得财产并不简单。

“我想我们应该换个思路。”牛若男说:“从你和你父亲的矛盾出发,或者从他和你母亲曾经的矛盾出发,都很难把东西落到你手里。”

当年,祁琇羽公司破产,欠下高额债务,她卖了几乎所有藏品和房子才勉强还掉,随后不堪折辱的她选择跳楼自杀,在她生命的最后,她给半年没见的女儿打了个电话。

小青寒接到电话话,眼泪便夺眶而出。

家里的后妈和妹妹与她并不亲近,爸爸也像换了一个人,总是黑着脸斥责她不要顶撞后妈,她委屈的说了好多次她没有,只是爸爸并不相信她。

爸爸……

已经有更喜欢的人了。

妈妈在电话那边说想见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了妈妈,但出院后还是跟着爸爸生活了。

恰在这天,霍燕给她打电话,张雨滢需要一双新的舞蹈鞋,她要陪她去商场,让她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在此之前,六岁的小青寒从未一个人出门,然而在这半年时间里,她已经学会了自己坐公交,爸爸总是有事,霍燕经常要带张雨滢去辅导班或者做其他事情,次数多了,连公交车叔叔都认识她了。

每次上车都要叮嘱她几句,小青寒慢慢也不害怕一个人坐车了。

这天,放学后她寻着妈妈给的地址过去了,那是妈妈的公司,她只去过一次,那个时候还是爸爸载着她去给妈妈送饭,他们坐在妈妈的办公室一起吃了饭,等着妈妈下班。

没想到再来,就是她一个人了。

公司已经空荡荡,她并没有找到人,妈妈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青寒!”那边痛苦的哭声凄怆绝望,一下子将茫然的小青寒定在了公司门口,“妈妈,你去哪了?”

她找了一圈,又打算出来找人。

此时的祁琇羽站在公司楼顶,仅仅过了半年的时间,此时的她已经远比医院时憔悴,形销骨立,两眼突出泛红,像一具被人掏空的尸体。

她颤抖的握着手机,目呲欲裂的看着追上来的几个凶狠大汉,“欠你们的钱我已经还给你们了!你们不要再逼我。”

“祁小姐,你还那点钱只是利息,那本金还差得远呢。”

祁琇羽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冬日楼顶的冷风刺骨的刮着她,她看着眼前追债的放高利贷人,灰暗的眼里尽是绝望。

她以为自己能力挽狂澜,资金周转完,她能够偿还债务,能够将公司起死回生,可以提供帮助的家人都不在了,张科俭和她离婚分割家产让她彻底推向了绝望,资金链断裂,她想了所有办法,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从来优雅、温润的祁琇羽,望着苍白的天空,怆然与眼泪挤压着她的呼吸。

“寒寒,妈妈见不到你了……”等在公司,想见她最后一面的祁琇羽先等来了追债者,她像一个被命运反复蹂躏的小草,终于被狂风彻底压倒。

“妈妈最后留下的那点房产和存款是你的,不要让你爸爸夺走,更不要让它们落在那家人手里。”

“妈妈,你在哪,我、我想见你。”小青寒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哭。

“妈妈,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祁琇羽苦笑,“寒寒,妈妈很爱你。”

话音落,小青寒已经泪流满面,跟着砰的一声,公司门外传来剧烈响动,大地似乎都震了震,小青寒的心脏猛烈一颤。

她茫然抬头,一片溢开的血与白在她眼底烙下。

张青寒使劲摇头,将自己从灰暗绝望的回忆里抽身。

牛若男起身,手按在她颤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叹了口气说:“我们应该从你父亲和他现在的妻子家人入手。”

“嗯?霍燕?”张青寒蹙眉。

“据我调查,你父亲和她在与你母亲尚有婚姻关系时,便已经认识、恋爱、产子。但是……”牛若男顿了下,与她目光对视,“霍燕在洗脚城工作的经历,据我找的相关人查证,可没有她同你父亲说的那样清白。”

张青寒瞳孔猛地一缩,瞪大眼看她,“你是说……”

牛若男拍拍她的肩,“还需要你来办。”

张青寒离开律所,接到了一个意料外的电话。

下午三点,她出现在飘着浓郁清香的咖啡厅里。

对面,吴翔林的目光像饿了一年的哈巴狗,牢牢的望着张青寒。

她不耐地翘起腿,飞给他一个暴躁的眼神。

吴翔林立马像被主人讨厌的可怜小狗,露出湿漉漉的受伤表情,“寒寒,我好想你,你……一点都不想我。”

他委屈地抿嘴,手试探地伸过来想碰上她按在咖啡杯上的手。

“啪”的响亮一声。

“嘶。”吴翔林拧着眉,抱着手缩回去,“寒寒,你好用力啊。”

张青寒看到他,脑子里闪过赵貉那张冷峻骄矜的模样,心里的火不由燃烧的更盛,都是这蠢小子惹出来的麻烦事。

“寒寒,我又回来追你了!”他喜悦的都要站起来原地转圈了。

前两天,他忍不住给赵貉打电话询问张青寒近况,那边沉吟着没应,他立马觉出不对劲,赵貉便说人已经搬出去了,契约作废。

吴翔林再忍不了,立马买了机票飞回来。

“打住,别追。”她道。

“为什么嘛。”吴翔林不解又委屈地看她:“我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才谈了一周你就要分手,还这么的决绝。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寒寒我都可以改的。”

张青寒沉默无言地看他。

说实话,吴翔林很好,他没有做错什么,甚至他的真诚和深情学校所有人有目共睹,除了一年的死缠烂打超越界线让她有些烦扰外,其它的他都做的很好,知冷热、会疼人,没有大男子主义,随时低头道歉和认错,绝对的真诚和用心。

张青寒因为他的诚恳真挚答应试着交往,也因此和他分手。

“吴翔林,我不喜欢你。”

她和他分手,只是因为她发现她无法爱上吴翔林这样的人。

他太单纯、美好,他的世界所有东西手到擒来,他有满满的真挚和热情,永远熄不灭的活力,然而这些对于寒冷尖锐的张青寒来说,像一把要剥离她满身刺的尖刀,她觉得危险,她厌恶太过美好的东西。

吴翔林就是那个不经风霜、生活在温室里的玉白栀子花,像一面明晃晃的镜子,照出了她的残败、畸形、凋敝。

“寒寒,为什么啊……”他目光里的伤心如此浓烈,“我会对你好的,真的,你再试试,可以吗?”

她摇头,“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但也最讨厌这一点。”

“吴翔林,你不懂,我不是一束需要供养的花,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好。”如果她是花,早已经被如同百草枯的过往给毒死了。

吴翔林苦涩地笑,“寒寒,你是不是连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张青寒愣住。

吴翔林却是个打不倒的小强,在她的愣神茫惑里寻出一份自信,“既然如此,我会让你努力喜欢我这样的!”

张青寒:“……”

她竟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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