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为后(上+下)(43)

他双手抚着额,蓦然记起舜兰曾说过,结果取决于他,他才是那个最后痛苦做抉择的人。

这意思他懂了,要不要与她为敌,由他决定,要不,对她俯首称臣,要不,与她兵刃相向!

她竟推他落入万丈深崖里?!

“当初咱父子俩都对漆华的死袖手旁观,也做好要挥军南下直攻大宓的准备,没想到如今菊殷反将咱们一军,他竟以咱们『扣留』女帝之名,宣布要讨伐西邺,并以此宣告舜兰才是真正的天下共主!”歌鏐对这突来的骤变,怒目咬牙。

那假公主之死,菊殷无一丝惋惜,竟为莫须有的扣押舜兰之名讨伐他们?!

现今大底有了新女帝,气势又旺了回来,更因舜兰在西邺期间的作为被传出,声势更凌驾以往的漆华,西邺要拿下大宓,只怕不是易事,相反的,西邺反倒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

歌泽瞳眸骤然转冷,久久后竟刻薄地冷笑起来。“那女人不只欺骗我,还利用我,甚至背叛了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阴郁冷冽的眼神连歌鏐都不由得心惊胆战了起来。

“可恶!我上了我父王的当了。”高庚恨得牙痒痒的道。

“怎会这样仰之以协助治丧名义随着他来到大宓的怀果,双自含着诡色地盯着沉睡于床上的人儿。

他们强掳走舜兰后,在回大宓的路上,不断灌食她迷药,让她沉睡至今,连回到大宓后都未能清醒过来,让大的必王以为她已死,对高庚痛斥不己,还差点杀了他泄愤!幸亏胡葛说她无事,这几天里应该就能清醒,这才让高庚死里逃生。

“当初带她回来,是因为父王不断去书要我将她送回大宓,我以为这丫头一定知道漆华的什么秘密,才会让父王急于将她弄回国内,哪知,原来这丫头本身才是那个大秘密!现在还弄得天下尽知!”高庚磨牙,口气愤恨难当。

“这丫头竟然才是真正被预言为女帝之人……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也无人想得到,王子也不用太过气愤。”怀果反而劝他冷静。

但他压根听不进耳里。“我如何能不气愤?因为知道漆华那高傲的丫头不会信任我,我才用心良苦的要你去接近她,知晓那丫头绝对吃不惯西邺的饮食,千辛万苦弄来有毒物的大宓食物让你送去给她,教她不察的吃下去。

“说起这毒也是得来不易,想之前漆华一再派人暗杀于我,某次以使毒手法加害时,是我察觉有异,反倒逼问出下毒之人,要取得时,更是费了一番工夫。此毒无色无味,能让人食用一段时间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丧命,好不容易弄死漆华,以为今后大宓终于是我的天下了,哪知……可恨!”他气得跺脚。

早知如此,在回来的路上他就该先弄死真正的女帝才是,居然还将她安全带了回来,真的蠢得可以!

“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漆华数次派人暗杀你,我无意间救了你一回,你才幸运的活下。这会儿你总算报仇了,这也算是喜事一件。”怀果继续劝道。

“哼,这又如何?漆华终究是假货,就算我不杀她报仇,相信父王也不会让她活太久的。”他自知父王有多阴险无情,漆华最终是难逃一死的。“如今我是回到大宓了,虽然没能般死真正的女帝,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回到西邺去。”

“可这由得了你吗?”怀果不免怀疑。大宓王会留下长子与女帝作对吗?

高庚恨恨的瞪向昏睡中的舜兰。“我会辅佐我的『妹妹』登上帝位,我如此诚意,想必父王会深受感动。”他冷笑的宣示。

怀果撇着嘴也笑道:“我会帮你的。”

“你不用回到西邺向西邺王复命吗?”他讶然反问。

“当初我请命跟着你来大宓就是不打算回西邺了,你高庚王子才是我的明主,目标与做事的手段都与我一致,我们会合作愉快的。”怀果笑说。

“那倒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知音,我在西邺全仗你照顾,你投靠我大惑,我绝不亏待你……”

床上的人儿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心中生起一股浓浓的苦涩感。

原来……漆华是他们联手杀死的。

不可一世的漆华,鄙视兄弟的漆华,睥睨旁人的漆华,最终竟是死在这些人手中,她若地下有知,可会因此感到愤恨不甘?

会的,以自己对漆华的了解,她何只恨,她会死不瞑目!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地滑入衣襟。那是漆华的命,漆华再不甘,还是敌不过天意,而她自己呢?

她还是回到大宓了,而且是用这种方法回来的,她逃不开、躲不过,也摆脱不了吗?.

那男人现下应该已知道她的身份了,他可会怪她的欺骗隐瞒?他能原谅她吗?

还是,从此他俩成为誓不两立的敌人?!

她想躲避的日子,终于来了……

这世间有漆华就没有舜兰,有舜兰就没有歌泽,如今漆华已死,接下来要谁死才能罢休?

信,我信你,可是不信天,老天总见不得我快乐,总逼我做决定。我信你,可是你敌得过天吗?

那女人说这话时,激动的神情他依稀记得,他敌不过天,所以,她注定将他踩在脚底下。

歌泽手里捏着一只黄莺,这是舜兰特别眷顾的宠物,那时漆华杀死他送的那一只,所以这回他补上百只的黄莺给她,而她也爱上黄莺的叫声,有一阵子成天待在这园子,苦思着法子要收集这些声音。

此刻他手中捏着黄莺的脖子,只要轻轻使力,细细的脖子将会断成两截——

“王子,您恨吗?”张白石悄悄来到百鸟园。这里头何只百鸟,已有近千种的数量了,然而这些鸟儿在那女人离开后,命运会如何,除了王子外,无人知晓。

“一个欺骗我的女人,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歌泽脸上散发出一股过度痛楚后的凄怒。

“那您打算怎么做?杀了她吗?”上前两步,他以一种凝重的眼神望着主子。

歌泽表情森冷。“是的,她必须死!”他手中的黄莺已发出痛苦的吱叫声。

“可是,她是您爱的女人。”伸出于想救下那只可怜的鸟。

“也是背叛我的女人!”他整个人犹如刺骨寒风,并没有放了黄莺的意思。

“王子……如果她一开始就告诉您真相,您还会要她死吗?”张白石再问。

目光如刀的直视他,紧抿的唇片往下沉,捏着黄鹰的手却逐渐松开,终究让鸟儿飞走了。

他会要她死吗?在知道她会阻碍他迈向成功的道路时,他会要她死吗?

自己曾经说过,她比任何事都重要,但是,真到计较厉害的关头,他会怎么抉择?江山还是爱人?

谁?谁对他来说才是第一?

“王子,您答不出来吗?可是我想舜兰姑娘己做过抉择了。”

歌泽蓦然眯视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白石长叹一声,“想当初漆华下毒要杀她时,她不就做了抉择?这天下她要给你心了吧。”这便是他们主仆怎么想都想不通的谜,舜兰姑娘那无异自杀的喝药举止,究竟是为何?

他厉眸一缩,脑中再次浮现舜兰曾说过的话——

歌泽,你记得我说过做抉择时别心软的话吧?走你想走的路,不回头也没关系的……你听好,你所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接受,要我死也成。

天下!这天下会是你的,谁也比不上你的雄心。

歌泽忽然甩袖仰笑,“是啊,她已打算将天下奉送给我了!”

“那您还要杀她吗?.”

他停下了笑声,用比冰还冷的眼神注视着张白石。“她离开我了,现在的局势是,我不杀她,她便要杀我!你说,我该怎么做?!”他寒气逼人的问。

张白石呼吸一窒,“为了西邺的将来,您必须割除阻碍。”这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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