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后遗症(48)
傅宴钦弹了弹烟灰,晾了她一会儿,才回:“我没说是女主。”
“你要我给那个小演员做配?”夏安然难以置信,精致面容出现一丝情绪上的裂缝。
傅宴钦不以为意:“我自问这两年一点儿没亏待夏小姐,你想拍戏,我给你投资,想当影后,我也找人给你内定好了,感情谈不上多深厚,也算相处融洽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我倒想问问夏小姐,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从我这儿无节制地索取?”
夏安然难堪至极,用力抿了下唇:“你说过我长得……”
“长得很漂亮?这话像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傅宴钦撩起眼皮看她,语气混不在意,“美貌确实是资本,但你要搞清楚一点,这世上漂亮女人多的是,男人不会因为你有几分姿色就无条件对你好。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低笑,透着讥讽,“脱衣服陪我上床吗?”
夜幕之下,女人的仓皇无措全部显在清丽无暇的面容上,原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用身体换取利益的捞女,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
夏安然眼眶发热,两行眼泪不受控地滚落下来,“你这么笃定爱情是有条件的,难道你这辈子就不会遇到真爱?”
傅宴钦不为所动,扔了烟,准备走。
“等你真遇到了那个人,希望你也能保持今天这份理智,问她能给你什么好处。”夏安然面色木然,语调平静。
傅宴钦最后看了她一眼:“女人的眼泪,用对了是武器,用在我面前,浪费了。”
回到锦园,傅宴钦穿过客厅走上二楼,拧开门把手后,第一眼就发现主卧多了一个移动式的零食柜,还没怎么填充零食,三层收纳架上摆了几袋薯片。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这小姑娘就像一个外来入侵生物,在这个家里到处留痕,盥洗台上整齐码着她的洗护用品和牙缸牙刷,飘窗前立着她的专属粉色穿衣镜,书房也被她分去了三分之一,搬来人体骨架和人体可拆卸模型作为点缀,另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装饰品。
长久接纳男性气息的房屋,已然朝着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变化着,阴柔冲淡阳刚,女性的独特气息开始割据一方。
陈西瑞没发现他,正翘着腿趴在床上聊语音,聊得很投入,嗓门也很大,几乎盖过一切细微声响,包括他开门的动静。
“问题不大,吃点西瓜霜喉片……不管用啊,那就只能多喝热水了……哎哎哎什么庸医,真难听,我是正儿八经念的医科大学。”
给陈西瑞打电话的仁兄是她发小,本名叫涂岩,由于中学时代酷爱穿马甲,特有国际名导的范儿,大家都爱称呼他为“涂导”。
你来我往扯了几句,涂导告诉她自己打算来北市发展,陈西瑞喜上眉梢,情不自禁晃起了小腿。
“快来吧,我请你吃饭。”
傅宴钦径直走进来,坐到床边,床的左侧立马塌陷下去,她察觉到,扭头去看,面上一喜。
“不跟你聊了,拜拜。”陈西瑞扔下手机扑到男人身上,“你回来了啊。”
傅宴钦顺势托住她臀,这动作就像练过多次,十分自然,“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她一般是下夜班到这边住两夜,其余时间都是住在研究生宿舍,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神出鬼没。
“阿姨说我的零食柜到了,我过来看看。”
傅宴钦捏了捏她的下巴颏儿,“我去洗澡。”又一看那几袋零食,“少吃点垃圾食品,你这脸越来越圆了。”
大姨妈来访,两人盖着被,身体互相贴着,陈西瑞感受到男人的滚烫,没敢做大幅度动作,笑嘻嘻地跟他说起病房里的一件八卦。
傅宴钦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嗓音低而沉:“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你有心事。”她断言,几乎是脱口而出。
“晚上喝了酒,有点累。”傅宴钦在她脸上亲了亲,熟悉的光滑触感。
陈西瑞毫无睡意,蹭着他胸膛扭来扭去,也许是扭动幅度过大,男人不胜其烦地睁开眼,胳膊收紧了些,怀里女人瑟瑟缩缩,“勒太紧,喘不上气了。”
窗帘半掩,玻璃外一片幽深,女人灵动似水,傅宴钦凝视许久,突然就来了情–欲,“算了,你别睡了,我给你找点事儿干。”
粗重的喘息和细碎的呻-吟从彼此嘴中溢出,室内温度节节攀上。
……
除了实质性那一步,该做的都做了。
第32章 醋味
(一)
醉酒纵情的代价就是第二天醒来, 头依然昏昏沉沉,傅宴钦习惯性伸手探向右边,右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坐起来缓了缓, 目光扫向床头柜,发现上面搁了张字条。
笔迹娟秀工整,透着一板一眼的学生气。
[你昨天夜里说梦话了,你说“瑞瑞啊,我这心里苦啊”,大半夜的真吓人。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决定充当咱们家的心灵调解员, 你以后不管有什么烦心事, 都可以跟我讲,放心,我会保密的^_^]
很难想象, 她那活蹦乱跳的性子居然能写这么一手好字, 想来能考进全国排名第一的医学院,智商肯定不低, 习惯和细节也不会差, 应该是一路品学兼优过来的。
这大半年的相处也能看出来,那女人身上有股野草一样的韧劲儿,凡事喜好钻研,轻易不肯服输, 课业繁忙时, 经常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傅宴钦眼皮跳了跳, 为她话里天真莽撞的“咱们家”。
北地出生的小姑娘,说话腔调自成风格。
待他收拾完下楼,周姨从厨房出来,端上来一杯蜂蜜水,“陈小姐特意交代的。”
“她几点走的?”傅宴钦系着袖扣问。
“六点五十就走了。”周姨顺嘴感叹,“医院上班是真早,这边离得又远,咬了块三明治急急忙忙就出门了。”
傅宴钦没说话,心里盘算着有必要置办一处新房产了。
一周之后,陈西瑞得到了一套位于中心地带的三居室,那房子离北潭医院很近,步行不过五百来米。
接到他助理电话时,陈西瑞正在烤肉店里接待远道而来的发小,她看是陌生号,以为是扰民的广告推销,想也没想就给挂了。
她将剥好的虾尾丢进酱料碟里,面对盘问,不打自招:“是我男朋友啦,本地人,海归,开公司的。”
涂导闷头吞吃,失业两月了,饥一顿饱一顿的,好不容易逮着个吃霸王餐的机会,早上一口没吃,攒着肚子就等中午这顿了,“海龟?之前不还说是陆龟吗。”反应了稍许,涂导后知后觉,“哟,你这是换人了啊,什么时候换的?”
陈西瑞挑了挑眉,傲娇起来:“早换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现在关心也不迟,人怎么样?”
“长相品质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年纪稍微有点大,也没有特别大,总体来说,我跟他还是属于同龄人的。”
涂导一针见血:“别卖关子了,你就直说吧,那个男人到底有多老?”
“他今年三十了。”陈西瑞说完,紧接着又强调,“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到三十,因为他还没过三十岁生日。”
后面这话多少有点欲盖弥彰,涂导只拣想听的听,满脑子都是三十高龄,不由惊呼:“天哪!”
发小的本能反应让陈西瑞略感羞耻,她周围谈恋爱的那几个,要么是找的高中同学,要么是找的同校校友,还没有哪个姑娘找年纪这么大的,她抠着手指甲,遮遮掩掩道:“我…我觉得年纪大点是好事儿,会疼人。”把包从一边提溜出来,展示给发小看,“看,我男朋友给我买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