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是吃素的(19)

更糟糕的是,手底下的人报上来一个消息,胡靖惟似乎没死,还带著人从边关回来了。

一本找不著的帐册和一个来意不善的胡靖惟,齐太后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等在前头的会是多大的麻烦,且安王爷和胡靖惟的关系好,谁不知道,想来安王爷这阵子没有任何动作,对于胡家案子也不闻不问,不过都是表面功夫,要不然他那一派的人哪裡敢在朝堂上闹得这样起劲。

只不过安王爷既然摆出一副万事不管的样子,她自然也不能太在意,只能暗中让人随时盯著皇上还有安王

爷,只要他们一有动静,她才能够马上反应过来。

脑子裡的思绪一条条的飞过,她闭著眼想小憩的目的没达到,反而因为一堆事情惹得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轿子晃啊晃的,她就算头疼也没办法,只能想著幸好快到万佛寺的门前了,到时候也不用拜什麽佛,直接进了厢房休息也就罢了。

她微微掀开轿帘,吩咐道:「等等轿子直接进去后头厢房,别停寺门口了。」

入寺不拜而直接绕到后头自然是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对齐太后来说,她手裡明的暗的不知道沾过多少人命,她拜佛也不过就是求个心安,要说多虔诚自然是没有的,更何况是她身体不适之时。

轿子突然晃了一下后停了下来,齐太后还以为轿夫没听进她刚刚的吩咐,正要开口骂人,就听见女子娇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有人拦轿喊冤,她猛地睁开眼,狠瞪著轿帘。

「太后娘娘……这事……」站在软轿边上的贴身嬷嬷担忧的道,不知该如何处理。

如果是在没人的地方,拦轿的人赶也就赶了,就算弄死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这妇人倒是会挑地方,直接跪在万佛寺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说是王公贵族,官宦人家还有平头百姓的也是不少,她只要一动手,只怕还不用下山,当朝太后草棺人命的风声就会传得满城皆知了。

齐太后狭长的双眼闪过冷厉,嘲弄的冷冷一笑。安王爷这是坐不住了,才会选在这个时候发难?

「落轿。」她轻声道:「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什麽天大的冤屈,能够让一个妇人拦下我的轿子。」

嬷嬷不赞同的想劝,但是想起主子那说一不二的果断性子,也知道多说无用,只得先让轿夫落了轿,接著掀了轿帘,齐太后搭著她的手,慢慢的下了软轿。

齐太后姿态优雅,居高临下睨著跪在万佛寺大门前的妇人,眼睛扫过她已经看得出来的肚子,不禁轻皱了下

眉头,但是很快的又恢复面无表情。

这妇人一身素色衣裳,还挺了个肚子,从刚刚说了第一句话后就再也没开过口也没抬脸,让人看不到她的模样和表情,只不过光瞧著这妇人敢一个人就拦著她这个太后这点,想来胆子也不会小了。

齐太后自然是不会亲自开口去问话的,嬷嬷只瞧了她的脸色,马上意会,问道:「前面跪的是谁?要申冤为何不去找府衙,难道不知道无故拦下太后的轿子是要问罪的吗?!」

齐太后看著那妇人缓缓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向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似柔弱单纯,却又无所畏惧。

许樱儿只望了她那麽一眼,便微微垂下眼睑,不卑不亢地道:「臣妇若是怕被问罪,今日就不会在这裡为亡夫申冤了。」在嬷嬷要问她夫婿是谁之前,她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上头还有一些黑色污渍。「臣妇,胡靖惟将军之妻,要替亡夫申冤,状告当朝太后之父,贪污军饷,又在事发之前引贼围杀,陷臣妇夫君不忠不义之名!」

她的声音清脆平缓,却如惊天之雷打向众人,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脑子裡都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天,要乱了。

京城裡传播最快的无疑就是各种流言,尤其是官家女眷之间的消息传递更是快速,毕竟姻亲关系纵横交错,东扯一头西扯一头的都能扯上几分亲戚关系,只要一家知道,大约半个京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更别提现在胡家的事情重新吵了起来本来就不正常,众人本来还在猜测监国王爷一直按兵不动是不是有什麽后招的时候,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就直接到太后面前告了状,告的还是太后的母家。

这样惊天的消息,内行的看出了安王爷和太后外戚一党斗起来的门道,外行的光是看热闹也是好奇得不得了。

万佛寺今儿本来就热闹,又是在大门外闹上这一出,太后的轿子还没下山,各家小厮管家就已经将消息往山下传,齐太后都还没回宫,京城裡大概就只剩下不知事的小娃儿还不清楚这消息了。

而安王爷闭门不出,像是完全置身事外。

齐太后回了宫裡,关上了殿门,女官内侍各个都轻手轻脚的,就连喘气都小心翼翼著来,就怕惹了主子的眼,直接撞在刀尖上。

齐太后坐在上位勾著冷笑,看著空旷的宫殿,想起刚刚那个即使穿著一身素服也掩不住丽色的女人送上的帐册,心裡头像是有火在烧。

那本帐册就是她这阵子遍寻不得的重要证据,如今用这样的方式得到,她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安王爷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狠,那妇人要她为她作主,告的却是她父亲,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她还能说一个不字?

她想起自己咬著牙让人接过那一本帐册,还得让人带上那妇人一起下山好好安置,胸口一股恶气就始终压不下去。

她脸上一片阴鸷,眼裡跳动著狠戾的火焰,恨不得把安王爷和那寡妇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虽发著火,她还是逼著自己冷静,身处后宫这十年,她早已学到越是衝动出头,死得越快的道理。

安王爷打的是什麽主意她不是不知道,不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要保著太后的位置,还是要保著母家在边关的势力吗?

若是她安安分分地当著太后,说不得这事情她什麽也沾不上就过去了,若是要保母家,就得看看她这太后的位置坐不坐得稳了,毕竟后宫不得干政是打先帝就留下来的规矩,而安王爷能被封为监国王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算安王爷机关算尽又如何?那案子已经死无对证了,光凭一本帐册,就想要把当朝太后甚至是齐家给拉下马,那是作梦!」齐太后冷笑著,尖锐的指甲戳在手心裡也不觉得疼。

那本帐册记录的是齐家滥用军款的帐目,但是有她这个太后在,没有其他证据就想要扳倒齐家和她,那也是痴人说梦,除非安王爷还知道户部那事……那帐本上没提到的部分,才是足以给齐家致命一击的罪证。

「我倒要瞧瞧,除了那个女人,你还能够玩出什麽把戏,若是闹得狠了……」

可别怪她也把事情给做绝了!

第8章(1)

许樱儿这一状告到当朝太后面前,宫裡头没发话,刑部、大理寺、兵部等等大小官员都不敢先出头吭声,只是安王爷的门人就在各部衙门前候著,也不多说,就说了一句王爷知道各位大人秉公处理肯定妥当,哪裡还有人不知道安王爷这是明摆著站在胡将军的遗孀后头当靠山,直接和当朝太后槓上了。

兵部什麽都不说,但是御史们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天下午就写好了弹核边关齐家还有当朝太后的奏折,第二天一大早在朝会上把这件事情闹到了皇帝面前。

小皇帝说小不小,也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了,再过几年也要亲政,他本就诸事听从齐太后,自然觉得自己的母族是好的,对于安王爷这个成年的皇叔抱持著戒心,深怕等不到自己大婚能够亲政的时候,朝政就被皇叔把持。

所以当接到奏折的时候,他第一眼先是看向安王爷,眉头皱得死紧。「皇叔怎麽看?」

安王爷自然也感觉到了小皇帝的视线,他心裡冷冷一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抬起头不咸不淡的回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上大婚后就要亲政,自然也不会为了这等小事循私,臣等没有任何异议,只待皇上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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