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哑娘子(独宠红颜之二)(24)

任守一知道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没有插话,而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年,大娘把毒下在我和娘的点心里,我不爱吃甜,那时候又恰巧染了风寒,嗓子不舒服,所以只吃了几口,我娘是南方人,对于那样有怀乡味道的点心自是多吃了几口,谁知道不过几个时辰,她便腹痛如绞,整个人不断的抽搐,我去求大娘请大夫,她却说不过是贪嘴吃坏了肚子,忍忍便罢!我就那样硬生生的看着我娘疼了大半夜,最后腹痛而死。

「我那时虽也腹痛,但是因为吃得不多,只痛了两个时辰不到,随后我奶娘拚着被大娘赶出去的风险,灌了我好几碗的绿豆甘草水,我到最后才把那些东西给吐出来,但也已经伤了嗓子。」

她顿了顿,对于那些以为痛苦的回忆,现在想来,似乎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然后我爹回来了,他明明知道那毒手是谁下的,却只罚了大娘几个月的禁闭,让她抄了几卷佛经,就当作这事情过了,像是忘了我娘曾是他最疼宠的一名小妾,像是忘了那些你侬我侬的日子,忘了他将我娘从南方带回来的时候,许下的是一个正妻的名分,最后却让她由妻变妾、死了还得不到一个公道。

「那时候我极度伤心又不敢置信爹的绝情,后来我抱着我娘的婢位,一个人住到了庵堂边的小院子,那时候我想,这世上男人果真多薄幸,还不如以后早早剪了头发,从此伴青灯古佛过日子,只是没想到才几年过去,现在的日子却好得让我有些不安。」

结果,就这样几年过去了,接着又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她才发现原来当时间不断流逝,不管多深的爱恨都会渐渐在这时间的洪流被遗忘,连现在的幸福都显得有些让人心慌。

任守一听了这段沈家往事,忍不住叹了口气,「岳父那时候应该是看在你两个异母兄姊的分上才会如此做的,只是安抚了一个,毕竟就会有另外一个受伤,至于不安,我们都已经搬出来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了,你还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离他们搬出府也有大半年了,期间宝珠已经出嫁,现在偶尔回任府,义母虽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却也不再提平妻的事情了,她还能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沈蔓娘静静地看着已经迭了一层白的庭院,许久之后,才幽幽的问:「所以呢?以后我可会见到你安抚了这个,却又不平了哪个?」

任守一一听这话,怎么想都不太对,这是要责怪他呢?还是试探他呢?

「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他小心惯了,可不能在这里栽了个跟斗。

他可听说了,许多妇人都爱用这些以退为进的招数,逼问到他们的相公无言以对啊!

「没什么意思!」意会到自己问了些什么的沈蔓娘有些困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这些话来了。

难道是因为怀了孕的关系,自己突然变得傻气了?嗯!绝对是如此!她替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她绝对不是不安或者是吃醋,不是因为任府里的两个少爷都纳了小妾姨娘,所以她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吃起那些还未出现的小妾姨娘的醋!

任守一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有猜不到的,无赖的笑着,「娘子……你可是怕相公我以后给你带了许多‘好姊妹’回来?」

沈蔓娘抿了抿嘴,淡定的将头转往另外一边,「我可没这样说过,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可没这么简单就愿意放过她,他笑嘻嘻的又跳到她面前,一脸认真的发誓,「娘子大可放心!我这人对外头那些花啊草的都没有兴趣,更没有兴趣增添一些不是你生的孩儿,或是多添几个娘子的姊妹,要知道那一张张可都是要吃、要首饰、要衣裳的花钱嘴,我就是再傻,也不会把那种只会花钱的麻烦精给领回来不是?」

见他又开始打趣,她忍不住轻笑了下,「不!你不傻!」真要傻人,哪能算计得面面俱到,把那些坏人一个都不落的全逮了?!

任守一第一次听见她说出这样称赞他的话,忍不住又自我膨胀了,得意的笑着,「那是自然,你夫婿我玉树临风,又有宽广的胸襟,加上有力的双臂,现在还多了一个一点也不傻的脑子,嘿嘿!娘子,下次我唱戏的时候再把这句给加上去如何?」

他那搞笑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失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我可不是老王,我是老爷!嘿嘿!」

「好了!桂闹了,等等其他人都该来了。」她娇嗔道。

之前都是他们回任家探望和拜访,前些日子公公和婆婆一听说她有了身孕,也不顾自己手上还一堆事情呢,就说要来他们这里走走,看看他们有没有缺什么,连守成、守业也都说要准备些补品过来让她好好养身子,最后就敲定了今天要一起过来呢!

任守一朗声笑着,「那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家人呢!」说起来,他放下了任家的生意又搬出府外后,和家里兄弟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好了,而义父一开始虽然有点不舍,但是见他过得很好,似乎也放下了心。

其实这些年来他自己在外做生意也算有成,毕竟当年他父母留了一笔不少的银两给他,他不缺脑子又不缺本钱,自然名下的产业就越积越多。

不说别的,就是让他们夫妻俩安安稳稳的过着富裕充足的下半生也够了。

「咳咳!」

突然两声轻咳声,惊吓到了玩闹中的任守一夫妻俩,两个人抬头望去,回廊下的,不正是任老爷夫妻俩,而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任宝珠、任守业和任守成。

任老爷看着走近他们的儿子媳妇,忍不住打趣道:「我们都是自家人不假,但是这还在外头呢,小夫妻俩就如此作风,也委实……哈哈!」

任夫人在丈夫调侃完后,接着解释,「刚刚管事直接请我们进来了,还说是你们吩咐的,我们也就直接进来了,却没想到你们夫妻俩这时候还在玩闹呢!」说完,她顿了顿,看向任守一,没好气的斥责,「你娘子刚有身孕,这是最要紧的时候,你可别瞎胡闹!要不我可不饶你!」

任守一是个脸皮厚的人,被这么说也就当作是称读他们夫妻甜蜜了,但是沈蔓娘是个脸皮薄的人,被公公婆婆这样一调侃,不禁垂下头,羞红一路从脸颊蔓延到脖子跟耳根。

想想还是她自己跟管事交代的,也是猜想他们不会那么早来,却没想到自己刚刚和丈夫那样玩闹的景象都被人给看去了,心中羞恼更甚。

任老爷也没继续打趣,而是让任守一走在前头,带着他们参观参观这座庄园,毕竟这里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呢!

知道身为主人是要带头走,任守一便不断对着沈蔓娘身边的丫鬟一次又一次的嘱咐,「记得,别让夫人走快了,身边都要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搀着,前头得先让小丫鬟走过一次,有雪有水的地方可不能走,还有……」

「好了!她们都知道了!」沈蔓娘无奈的看着他,不得不自己出声打断。

老实说,现在除非他自己在她身边,要不然他就是这样紧张兮兮的模样,让她是又甜蜜又好笑。

她又不是纸糊的,有必要那样紧张吗?!不过就是怀个孩子而已。

任守一停了话,看着身边已经忍不住笑出来的家人,脸皮厚的转过头,想当作无事,却又忍不住转过头,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转身离开。

众人都忍不住侧头掩脸偷笑,只有任老爷和任夫人仗着辈分大,毫不客气就大笑出声,让厚脸皮的某人,脸上也浮了淡淡的一层红晕。

几个男人们和任夫人走在前头,任宝珠却有意慢慢落后,跟沈蔓娘走在一起。

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明明穿了一身的素衣,却依旧显得神色娇媚又充满幸福的面容,再想到刚刚看见这夫妻俩的打闹,和大哥那紧张兮兮的关心,心中顿时有百般的滋味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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