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13)

作者:没有羊毛 阅读记录

他和旁人不同,旁人只看得到表面,但是他和路遥宁当初是保持过一段时间的暧昧关系的,对这个女人的手段和风情有所领略,隐约有些戒心,也有些兴趣,因而有些迟疑,可没想到就是这迟疑,让江落城后来者居上。

人都是有不甘心的,几年过去,这种不甘心演变为了某种蠢蠢欲动。

他是很清楚的——路遥宁和江落城的婚姻并不是什么童话故事,爱情在其中占了几分很难说,江落城迟早会被路遥宁甩掉,所以他很有耐心,一直在等。

反正,也等不了几年。

路遥宁的耐心可不是太好。

台上又颁出来一个什么奖,某个一把手亲自为江落城颁奖,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记者的快门卡擦卡擦响了起来。

这张大概是明天的头条,祁若初弯着手指敲了敲椅背,路遥宁转头弯着眼睛笑了笑,手背掩着唇,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那手指上的蓝色宝石闪得刺眼,江落城当年为路遥宁在苏富比拍下这枚萧邦闹得也是轰动不已,不得不说,路遥宁也的确衬得起。

两个人简单讲了两句话,对了一个眼神,又各自坐好。

江落城的演讲完了,路遥宁率先站起来鼓掌,电视台对准观众席的机位马上转过来给特写,祁若初盯着她的一把细腰,又顺着窄而薄的肩背,慢慢地往上看,看着路遥宁礼服裹住的高高挑起雪白的一把颈子。

江落城下台来,却是径直往祁若初这边来,俯身过来握了手,笑道:“祁总,好久不见。”

“江总忙人,我挺闲的。”祁若初笑了笑说,“公司的事能不管就不管,前阵子刚从南美回来。”

“南美有什么好玩的?”江落城道,“听说那边在筹建铁路项目,只有搭上国资才能进。”

“不谈生意。”祁若初摇摇头,又笑了一下,“我是过去玩的,一个朋友请我去,包一个游艇出去海钓,那些船员什么都会,都给你弄好,很便宜的,岛也很便宜,又漂亮又干净,半个月也才几万刀。”

“认美元?”

“认美元。”祁若初带着点揶揄口吻调笑道,“要是路遥宁管你不严,江少爷下次要不要一起来?我给你介绍。”

“我最近走不开,和这边合作,得随叫随到。”江落城向台上示意,指了指,不留痕迹地就把话题转了个方向,“南郊的那块地,祁总有没有想法?”

祁若初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笑道:“什么地?我不太清楚。”

江落城也笑:“我在台上就看见你和王传青嘀嘀咕咕,没和你透底吗?”

“哦,也说了一点。”

“出去说。”江落城打着手势往外走,“顺便请你喝一杯。”

第14章 不是什么口味都吃得下

十分钟后,江落城一个人回来,坐回路遥宁身边,偏过头轻声同她讲话,记者的镜头下,无疑这又是一番恩爱的证明。

“祁若初只肯出一成。”

“那有什么意思,那也太少了。”

“他只想加入企业联合协会,搭上金融办这条线,拿个名声,做点官方背书。”江落城道,“不仅只肯出一成,而且不肯出现金,还要拉上王传青,贷鸿丰的款子。”

路遥宁说:“不是他只想那个名声,是你在里面牵头,他跟着吃渣子,自然不愿意出大头。”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若让他,他也不信的。”江落城笑着说,“你说他才信。”

路遥宁悠悠瞪他一眼,站起身来。

江落城也站起来,含着笑意,低声说:“遥宁,谈到四成。”

路遥宁懒洋洋一笑:“我哪有这个本事。”

腰身一拦,吻在耳侧,气息溶溶地吹了进去。

“你最有本事。”

银质带暗纹的烟盒中摇出一根细烟,路遥宁咬在嘴里腰身一转,拧开了吸烟室的门,正值休息时间,人不少,闲谈声嘈杂,一低头间皱了皱眉。

细烟未燃,路遥宁含在嘴里找到祁若初,坦然地找他伸手借火,祁若初笑道:“你这样未免刻意。”

“刻意就刻意,我专门来找你,你不想和我说话么?”

“怎么会。”他淡淡一笑,掏出打火机,路遥宁就着祁若初的手点燃了,轻轻吸了一口,这样的骄纵在她身上,好像总是显得顺理成章似的。

路遥宁把烟夹在手里,细长的两指之间并没有其他装饰,祁若初注意到她已经把戒指摘了。

他们并肩走了出去,露台卷起微醺的软风,祁若初笑道:“遥宁,你男人敲我竹杠。”

“江落城的生意,和我有什么关系。”路遥宁懒洋洋的抽烟,眉眼之间都是满不在乎,“他赚了钱也不归我,亏了账反而要安在我头上。”

“你这话说得不对。”祁若初看她一眼,“江落城对你不错,谁都看得到。”

“哦,和你比的话,确实。”

“所以你选了他没选我?”

“是你没选我。”

“你怪我给的不够。”祁若初道,“其实我未必不愿意,只是你更信江落城。”

“那是当初看走了眼。”路遥宁自嘲笑道,“我当他对我到底也该有几分真心。”

祁若初对这话有几分疑心,又难免有几分动心,并没有急着回话,深深看了她一会儿。

月光洒在长睫,遮不住眼底落寞,美人有几分愁绪时最是动人,一对秀眉似蹙非蹙,目光遥遥地望向远方,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又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落似的,像一只翅膀被沾湿了的蝶,跌跌撞撞地在雨里飞。

终于,他还是问道:“你真想离婚?”

路遥宁不着痕迹地轻轻点头,把视线拉回来,却不看他,淡淡偏到一边去,倒真是像忍住了几分委屈似的,低声道:“先不要对外讲。”

祁若初心念微动:“不要我说,我自然不说。”

路遥宁嫣然一笑:“我知道祁总一定是信得过的。”

“叫得真生分。”

“我还没离呢,自然还是注意点好。”路遥宁拨了拨头发,一股淡香幽幽而来,沁人心脾,总算把目光对了过来,一双狐狸眼,又媚又聪明。祁若初心想,这种女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住的。

对视片刻,左右淡淡扫了扫,祁若初又想,江落城可以,他凭什么不可以?

“这个项目我也想参与,但是江落城不让我插手。”路遥宁把细白的腕子搭在露台的栏杆上,萦萦绕绕的白烟看得人心猿意马,“今天这一场只是做样子,他把我当花瓶用,狗东西。”

“联合协会的方案听起来的确不错,有金融办背书,拿媒体资源也方便很多,只要几家头部企业联合,一起制定区域行业规则,就能坐着收钱。”祁若初道,“这种好事,他自己吞了,就一点不叫你插手?”

路遥宁轻轻一点头,但没说话,祁若初忽然警惕起来,顿了片刻,笑了一声。

“差点让你绕进去了,你路遥宁如果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那我祁字倒过来写。”

“最近亏了一大笔。”路遥宁道,“祁总消息灵通,大概早就听说了吧。”

祁若初也不避讳:“宁北?”

“嗯。”

“谁干的,江落城?”

“不然还能是谁。”

祁若初便笑:“他怕你赚够了就跑了,江落城为了留你,倒也狠得下心。”

路遥宁毫不客气:“自损八百,他有毛病。”

“真打算和他斗?”

路遥宁反问:“难道白叫我亏?”

祁若初沉默不语,盘算一遍,竟没什么破绽,桩桩件件都说得过去,神念一松。

“那我带着你做不要他,真要把他坑死了,遥宁,你不会心疼吧?”

路遥宁冷笑一声:“我心疼他干什么?”

“夫妻一场,总该有些情谊。”

“我和江落城为什么结婚,祁总最清楚不过,现在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好没意思。”路遥宁灭掉烟,眸色渐冷,“我这个人从来不讲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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