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树(206)

钟黎先受不了了,扑上去勾着他的脖子先堵住了他的嘴巴。

两人激吻了会儿,他松开她,拍着她的屁股叹气:“就算这是糖衣炮弹,我也受了。”

钟黎趴在他胸口捶了他会儿,不依不饶。

虽说是想要二胎,一切都没有任何准备,且不一定是不是小公主。

钟黎前期准备工作挺忐忑的,还特地去问了协和的专家。

专家看她老半晌,说,这种事情又不是人为能控制的,钟黎灰溜溜地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时候心里的念想越是大,就越是毫无动静。

她有些闷闷不乐的。

这日和容凌一起去楼下的健身房,她坐在那边任由他替她揉腿,不情不愿地说早知道早点决定了,不至于蹉跎到现在。

容凌屈膝跪在那边,有些无奈地说:“你这话,倒像是在埋怨我。”

“没有没有,我埋怨我自己呢,总是优柔寡断的,非要事到临头才懊悔。”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容凌淡笑了一下说:“别想那么多。”?

她点点头说:“嗯嗯,不想了。”

钟黎这一胎和第一胎不太一样,还是吃了点苦头的。孕吐虽然没那么严重,到了后期水肿严重,腰都弯不下来,而且睡觉时非常艰难,饭都吃不下。h?

偏偏这样她还胖了很多,肚子大得有些吓人。

容凌看出她郁郁寡欢,经常带着她出去散步,说她要多走动。

钟黎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孕晚期闷闷不乐,很少开怀,且这一胎时间太久了,超过预产期了迟迟不发动。

这日她不愿意去洗手间,说自己动不了,容凌就搬来了小板凳和脚盆让她泡脚。

她两只脚在按摩器里面泡着,不时动一下,说:“生来就是受罪的命。”

一脸的生无可恋。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委屈嘀咕:“又不是你怀,你当然风凉话一堆了。”

他本就不善哄人,听了这话也只能苦笑,随她发作。

钟黎说了一堆感觉也无济于事,也懒得生气了,把脚一提。

他取了干净的毛巾替她擦干净,又给她穿上了拖鞋。

钟黎被他扶起来,在他怀里翻了翻,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我最近是不是很丑?”

“你怎么都漂亮。”

“你骗人。我刚刚照镜子了,可丑了,胖了好多。”

“不丑,真的。”他耐心地哄着。

又说了会儿话,钟黎才不说了。

生产的前几天,她一直非常焦虑,直到生下这个女儿才算是舒了口气。

这次生产吃了点苦头,虽不算难产,耗时也要比普通产妇长,远超过第二胎的分娩时间。

加上因为一系列原因,女儿生下来只有四斤多,奄奄一息的,比正常的孩子要小好多,两只手就能轻松托起,跟小猫似的,一出生就被重点监护了,各种专家轮番看顾着。

后来一大家子人都来了,就怕她撑不过去。

好在小公主还是熬过了这一关。

钟黎给她取的小名叫“嘟嘟”,因为她很喜欢嘟嘴巴。

关于大名,家里老人比他们还上心。因为这一辈基本都是男孩子,这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又可爱,出生得也很及时,家里人都非常上心。

他们各执一词,钟黎和容凌反倒说不上什么话,有一次孩子生病还召开了全家会议,几个老人汇聚一堂,无非是叮嘱怎么照顾孩子,以及表达对他俩失职的不满。

这几个老人不是行伍出身就是商政界能人,就算是容凌的姥姥年轻时也是叱咤商场的人物,时不时一句话就怼得他们说不出话。

钟黎到底不是亲生的,只是媳妇,客气是要的,所以炮火主要还是集中在容凌身上。

容凌好像罪人一样坐在最角落的单人沙发里,不敢插一句话。

钟黎时不时看他一眼,他姿态很低,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低头认错就是低头喝茶,半句不反驳。

他一贯的作风就是和稀泥,从来不跟这帮老人争执,可回头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油盐不进。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价值观,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吵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他们终于说完了,一个个都走了,钟黎明显看到他松了口气。

“那孩子还送到爷爷奶奶那边吗?”钟黎问。

“怎么可能?我们的女儿当然要自己养。”

“那你刚刚……”

“当然是诓他们的,我要不这么说,他们得在这儿赖到晚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失笑着摇了摇头,“老人家就是小题大做,他们接过去也不一定比我们养得好。”

他话这么说,那天之后更加上心了。

孩子小的时候,他基本不让抱着她去那些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以至于承怡稍微大点就天天想要要往外面跑。

小姑娘皮肤白,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趴在你腿上抱着你的大腿望着你,眼中还挂着晶莹的泪,愣是心肠再硬的人也硬气不起来。

容凌非常无奈,等她满了一岁就只能经常带着她出门了,但也只是在人流稀少、空旷的公园里逛,不带她去商场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尤其那段时间流行性感冒还严重。

承怡的性格要活泼很多,而且嘴巴很馋,有一次钟黎回家时就看到她站在小凳子上往柜台上够,脚踮得高高的。

她吓了一跳,刚要过去阿姨看到已经把人抱下来了,嘴里说着“小祖宗,当心啊”。

阿姨又跟她道歉,说自己只是上了一下厕所,没想到她就站上去了,她下次一定注意。

钟黎没有怪她,只是看着承怡:“吃这么多零食,你小心蛀牙。”

可是她长得温润,说话也温顺,训人也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一瘪嘴巴,指着上面的零食袋子咿咿呀呀嚷着要。

钟黎拗不过,只好挑了一盒酸奶给她。

她三两下就喝完了。

孩子小的时候,钟黎自然全身心都系在孩子身上。等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到了五六岁的时候,她和容凌才算是稍稍喘口气。

这日,承暄和承怡都去奶奶家了,钟黎坐在客厅里给两个孩子打毛衣。

清明过后,天气稍稍暖和了一点。可住惯了暖气环绕的屋子,乍一停暖,似乎又有乍暖还寒的错觉。

钟黎织得手有些冷,朝阳台上望去。

不知是不是昨晚温度太低,门口的柿子树上挂了一层皑皑白霜,看着颇有几分清寒。

加上天色晦暗,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橘灯,还没到5点似乎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她正感慨自己糊涂,都快分不清时间了,开门声响起。

钟黎回头,容凌正将西装脱下来,领带扯开搭在臂弯里。

她对他笑一下:“回来了?”

“是啊,难得有天假期,赶着回来看你。”他淡淡一笑,弯腰脱下了鞋子,换了双毛茸茸的拖鞋。

那拖鞋是米色的,和钟黎脚上粉色的拖鞋是一对,情侣款,是前些日子去商场的时候她硬要买的,说不买他就是不喜欢她了。

容凌苦笑,只好任由她买下。

反正只是家里穿穿,不出去丢人。

只偶尔有客人来时看到他穿这么幼稚的拖鞋,目光会多两分诧异。

下属自然不会多问,只当没看见,同僚有时会调侃两句,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态度坦荡,对方也就不好再调侃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毛衣上,笑了笑:“给两个小家伙织毛衣呢?”

她的手艺不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织了一半的毛衣往后藏了藏。

容凌却精准地绕到后面掏出了毛衣,鉴赏似的在手里翻了翻:“这不是织得挺好的吗?藏着掖着干嘛?”

“你别安慰我了。”钟黎抢过了毛衣。

她知道自己手艺不好。

容凌慢慢地笑了,手搭在她后脑勺,很轻柔地抚了抚:“真织得挺好的。而且,这是你作为妈妈的心意,他们怎么会嫌弃?他们俩什么好东西不缺?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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