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拉贵尔，上帝的复仇者。”小神父点点头，“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变成傻子了。”

“但我们东方神界少有什么复仇者，我们更喜欢宽恕。”

小神父鼓起腮帮子：“好好好，你们东方神仙的脾气好！拿得起，放得下！”

话音落，小神父只觉全身一阵轻盈。

福夜宴也轻松不少，他的双翅卷起一阵狂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瞧，还是那句话——执念太重，飞不起来。”

福夜宴扬眉一笑，告诉小神父：

“对了，还有一个happy ending（大团圆结局）——我悟透天道、羽化登仙之后，也没有谁再敢捕猎我们蝙蝠了。”

第11章 八隅岩初识昆仑，西方客惊忆人参

昆仑山巅，遥遥在望。

东天庭，号称“云烟仙境”，这里的云雾含量与空气质量，放眼整个神界，都是最高的。

白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

九井玉槛，九门百神。

八隅之岩，赤水之际。

一路上，不时蹿出一条青虬，快得像一道闪电；不时斜飞一条白螭，热情向他们打招呼。

不时传来一声开明兽的怒吼。小神父有些害怕，往大蝙蝠怀里缩得更紧了。

仙家圣地，凡人难登。

“既然不采灵芝，那么，我们到底需要什么药草呢？”小神父低头问。

“你猜一猜吧。”福夜宴调皮眨眨眼。

小神父想了想，开始用贫瘠的中文词汇，绞尽脑汁去思索：

“人参？灵芝？虫草？三七？”

福夜宴惊讶：“中国通啊，你还真猜对一个，人参。”

小神父得意一笑。

“不过，”福夜宴话锋一转，“人参前面，还需要再加上两个字。”

小神父有点懵：“什么字呀？”

“千年。”

福夜宴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揉在小神父嘴唇上。

“千年人参？！”小神父震惊，“你......你居然要采千年人参！”

“怎么了？”

“呃，它比你年纪都大吧？”小神父畏畏缩缩道，“你们东方神仙不是最讲究尊老爱幼吗？要不，我还是不吃了......”

“不行哦。昆仑的千年人参，对于治疗你的失忆症效果非常好——你怎么这么排斥？”福夜宴好奇地问。

“人参......人参这种东西，你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都不愿意吃！”小神父撅起小嘴。

“你似乎很排斥呀？”

小神父吞吞吐吐说：“因为，人参会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大蝙蝠愈发好奇了。

“嗯，以前，我吃过人参......但，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小神父拽着大蝙蝠的翅膀，仿佛拽着一张灌满了风的巨大黑帆，用力掰着他向右转：

“不要、不要。我不吃人参！”

凭他这点儿微小的力气，当然无法撼动一位东方的蝙蝠神。

但福夜宴还是顺着爱人，慢下速度，缓缓悬停在半空中。

“亲爱的，你能不能悄悄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吃人参呢？”

小神父犹豫片刻：“因为，我害怕自己再次想起不好的回忆！”

大蝙蝠蛊惑一笑：“乖乖，你都失忆了，你还回忆什么呢？”

小神父握拳捶他胸口：“再说一遍，我是失忆，又不是傻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我还是分得清的！”

福夜宴笑而不答。

小神父低头，沉默一阵，还是搂住爱人的脖子：“算了，我跟你讲，反正人参又不是毒药，只不过味道很怪罢了！”

“哦？”

“就是，有一次，我遇到一位东方客商在教堂门前卖人参，我就买了一个尝尝。但我刚咬一口，就感觉有点苦、有点辣、还有点涩！感觉舌头麻酥酥的，然后，我整个人也开始晕乎乎......”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良药苦口？人参这种草药，味甘、微寒、无毒。”福夜宴终于笑了。

“再怎么样，它也是药嘛！而且，它长得也很奇怪啊！”小神父不服，“上面长着一个小婴儿的脸！太吓人了。”

“婴儿的脸？”大蝙蝠皱眉。

“对呀，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一个个红扑扑，白嫩嫩的！”

大蝙蝠越听越迷糊。

......婴儿的脸？

什么玩意儿，谁家人参长一张婴儿脸？

像一个带须大萝卜还差不多！

大蝙蝠皱眉思索。

而小神父见大蝙蝠不说话，还以为他也赞同自己的看法，不禁得意起来。又神秘地附在他耳边，悄悄说：

“老公，你不觉得人参娃娃很可怕吗？”

第12章 跨国商笑误恐怖谷，人参果缘来五庄观

“可怕？”

小神父点点头，又把脸凑到大蝙蝠面前，紧张地说：

“每次看到人参一张张小娃娃的脸，我都害怕......它们是真人......”

哈哈。大蝙蝠听了小神父的描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人偶娃娃的形象是一种西方恐怖文化。这源于西方人对于非人类物体越近时的恐怖心理，即著名的恐怖谷效应。

小神父哼一声，搂紧大蝙蝠：

“可是，那些人参娃娃真的很吓人啊！”

福夜宴笑够了，看着小神父的眼睛，轻轻说道：“亲爱的，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什么事呀？”

“我感觉你失忆之后，不仅变傻了，还变幼稚了。”福夜宴努力憋笑。

小神父炸毛：“讨厌！不许说我幼稚！”

“我还感觉，你当时吃的东西，应该是人参果，而不是人参。”福夜宴耐心解释。

天下四大部洲，只有西牛贺州会种植“人参果”，别名“草还丹”。

这种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每次只结三十个果子。要等整整一万年才能吃。

果子的模样，就如一个个小娃娃，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如果有缘，闻一闻果子，就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能活四万七千年。

哇，awesome！

小神父傻傻地问：“那，我之前吃的就是人参果？”

我也可以活四万七千年？

“那倒不至于。人参果也分凡品与仙品。能长生不老的人参果，都是我们东方神界的贡品，不会流落凡间的。”福夜宴顿了顿，补充道，“更不会流落出国。”

小神父似乎还不死心：

“但是万一，凡界也有一枚长生不老的人参果，碰巧被我吃到了呢？”

“凡界？凡界只有一棵人参果树，”福夜宴思索道，“它的主人是镇元子大仙，你听说过他吗？”

小神父点点头：“当然！镇元子大仙，五庄观的主人，活了有一万多岁，是一位超级大仙！”

福夜宴目瞪口呆：

“这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小神父一愣：

“哦，这是，我当时买人参果的时候，那个商人告诉我的。”

福夜宴更加诧异：

“那个商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小神父摇摇头，“但我记得，他穿着一身绿色羽毛......”

“一身绿色羽毛？”福夜宴听不懂。

“他说，那是什么羽衣......？”

“羽衣道袍！”

“对对对，”小神父激动起来，“就是这个中文发音。”

“哦，看来他是个道士。难怪会给你编出一些镇元子的传说。”福夜宴若有所思。

“他不是胡编的。”小神父急了，“他说他是镇元子的徒弟！师父派他出国卖人参果，要搞什么跨境电商。”

炸裂。

一句比一句炸裂！

福夜宴听完，头都大了：

“别急，亲爱的。你让我缓一缓。那个商人，自称是镇元子的徒弟......”

“对滴。”

“但是据我所知，镇元子大仙只有两个徒弟——清风，明月。”福夜宴思考道，“如果是一身青色羽衣道袍，那应该是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