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小处女(8)

等她解决杀手那天,就是「钱王」的死期。

她开始觉得头昏眼花,心脏狂跳,冰冷的身体逐渐发热,她发现自己有点想睡觉了,她摀住嘴巴,没想到生平首次喝酒,还只是鸡尾酒,她却醉了。

不行,她不能睡觉,她必须盯紧千鹤辙穹,以免杀手又悄悄溜进来,尤其今天的杀手似乎也来自忍者世家。

她不能让千鹤辙穹死在别人手里,她要亲手杀了千鹤辙穹,如此才能慰藉伊贺家千条冤魂,也让父亲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她取出忍者常用的吹针,为了让自已意识清醒,她狠下心用针头戳刺手心。

* * *

千鹤辙穹莫名其妙从梦中惊醒,这些日子,他就算大难临头,仍故我的睡大头觉,现在因为全然信任忍者,更能放心的入眠,而此刻他竟魂不守舍。

模糊的目光首先搜寻着她,当他的视线落在落地窗外月光照射下的影子时,他不自觉地会心一笑,他打自心底深处佩服她,竟然能如此不眠不休,看来她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不知为何,好像有千支针刺进他的胸口般,他心乱如麻,索性开了灯,让无声无息的空间乍然光明,也让独处的两人再度陷入莫名的情绪纠葛中。

他黯然神伤,看着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他的心浮现不该有的怜悯。

他悄然下了床,却又有些愕然,纳闷自已为什么要下床,难道只为了担心她受到风寒?

他发出轻咳声,但她没有反应,依旧冷漠神秘,他必须找话题聊,于是走近她。

「真有妳的,忍者都不怕冷吗?」他调侃道。

「我要保护你。」她依然是那句老话。

他仰头大笑,接着不怀好意地说道:「我倒要看看妳的身体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勇。」

一介大人物竟调戏他的保镳?他迈开大步走向她,居高临下地伫足在她面前,他真像巨无霸,她则娇小得离谱,像个女奴,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乞求他怜悯。

她惹人燐爱的模样,让他体内莫名升起了强烈的佔有慾,一抹柔情窜入他体内,他出于本能地想抱她,此刻他已忘记自已的尊贵身分,弯下身环住她的柳腰。

因为他的碰触,她的脸上掠过一抹少女的羞涩,但她的反应更敏捷,立刻伸出双手阻上他。

「不,别碰我!」她严厉制止道,小手反压住他的胸膛。

刺眼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的小手,惊悚地发现上面伤痕累累。

「这是怎么回事?」他吼道。

她想缩手,但已经来不及,他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的手动弹不得,他真的在乎她,看见她受伤那么深,他整个心都揪紧了。

「我……我不能变成丢脸的忍者。」她颇有深意地回答。

他回过神思索她的话中话,尔后凑近她的发悄,闻到淡淡的水果酒味,细细思量后,他豁然明了道:「妳是不是喝醉了?」

她唯唯诺诺地点头,别过头,似乎在为自已的疏忽懊恼,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几乎把她的手包进他的手心,冷不防的,她藏在手里的针利入他厚实的肌肉里。

「这是什么?」他皱紧眉头,当他亲眼瞧见针头时才恍然大悟,不寒而栗地大嚷:「妳在虐待妳自已?为什么?」

「我……不能睡觉……」她干脆简单的回答。

「就为了我?」他的胃好像被揍了一拳,难以置信之余竟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只是默默点头。

「我要保护你,但因一时不慎喝了酒,可是我没有权利喝醉或睡着……」她语无伦次,低着头没有看见他骇然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思忖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不知怎的,她竟然有种失落感。

他潇洒地旋过身子,坐在高雅的贵妃椅上,拿起话筒直拨服务部门,低声、短促地交代了服务人员几句,不到三分钟后,服务人员来了,推车上放了一堆东西,尔后又恭敬地退出。

基于职责,她不能让辙穹靠近推车,以免又出现什么杀人暗器,因此她迈开大步赶过去想制止他,无奈,他一伸手揽住她的腰,她整个人落入他怀中。

「妳以为妳现在还能保护我吗?」他像孩子般的噘起嘴巴。「妳现在根本只是个弱女子!」

「我不是弱女子,我是忍者,我是个『铁汉子』。」同时在心底告诉自已:是光宗耀祖的伊贺忽而。

「但妳也需要被关爱。」他提醒道。

关爱?这字眼离她好遥远,她早已忘记被爱的滋味。

「钱王」扶起她,命令她坐在他旁边,他跋扈地拉下她的头巾,怨声连连:「天啊!妳真的喝醉了,整张脸红咚咚的,还用头巾闷着,不难过啊?」

在她还措手不及时,他的手居然捏住她的下颚,逼她抬起头看他,她与他四目相交,他的眼中蕴藏着一种深刻的柔情,那炯然的光芒让她迷失了。

没有人能抗拒「钱王」的魅力,她已忘记使命,忘记她是变幻莫测的忍者,一任他执起她柔弱的手,惶乱佔据她的心田,但她却无法阻上他,那大手彷彿具有魔力,让他无法抗拒。

他拿起推车上的救护箱,打开后取出棉花和红药水,专心地为她疗伤。

五根手指上的伤口因药水的渗入而刺痛,纯真的脸孔写满疼痛,他似乎也感应到她的疼痛,他挑起眉,不能理解自已内心抽搐般的刺痛所为何来。

他刻意忽略那种感觉,故作轻松道:「妳还没嫁出去呢!这么细致的手,留下疤痕还得了?」

「忍者不能结婚。」无奈的语调虽小声,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轻嗤一声,似乎在驳斥她话里的无稽。「不管妳将来结不结婚、是不是要做一辈子忍者,我都不能让妳的手受伤。」

「为什么?」她脱口问道。「钱王」为什么在乎她的手?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能苟活到现在,完全是基于心中满腔的仇恨。

她的单刀直入让他哑口无言。

「我没有必要回答妳。」他硬着声音,似乎表明了下人不准对主人问话的。

她蹙起秀眉,神情比他更傲然,那是一种瞧不起人的眼神。除了她以外,没有人敢鄙夷他,他目光一敛,暗暗觉得好笑,遇见她以后,他嚐尽了前所末有过的滋味。

他神色自若地拿起推车上的酸梅茶和人参茶递给她。

「来!喝下去!」他对她的关怀已表露无遗,却仍趾高气昂的命令。

她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她的发现,以维护他的尊严。

人参茶祛寒,酸梅茶则能提神,两者对此刻的她都有助益。

但他已迫不及待地拿起茶杯硬要她喝下去,甚至还拿了推车上的羊毛毯,覆在她孱弱的肩上。

「若要熬夜保护找,妳就不能受寒。」他突然充满感情地说。

她的心竟因为这句话开始悸动。

一个是所向无敌的大人物,一个是神出鬼没的忍者,然而在这一瞬间,他们也只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和一个柔弱的女人……

后来每当她彻夜保护他时,他也常常心血来潮就睡不着觉,陪着她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每每半躺在床上的他,望着她在远方角落正襟危坐,他的视线从来不曾离开她,两人并不交谈,保持沈默地任时光流逝,反正没有人会打扰他们。

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一定会为她覆上毛毯,交代服务生准备上好的补品,算是慰劳她。

她曾经纳闷他为什么不再呼呼大睡,但她不能问,也不打算问,因为他就像是一个影子般陪伴她,让她不再孤寂,天知道她是多么怕寂寞的人,即使她恨千鹤家的人。

有一天,「影子」突然不再沈默。

「妳为什么要做忍者?」他问道,这问题却让她陷入了不愿回想的记忆深处。

被遗留在人间的孤儿,如街头流浪的弃犬,一缕没有心的灵魂嚐尽世间冷暖后,开始蜕变成无情的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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