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手环,痴爱成双:恋环(23)

“其实——”治安歉疚地低下头,“我并不想再逼你忆起不开心的事。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好了。”她可是很善解人意的哦。

“不,治安,你那天说得很对。”柯慎桓摇摇头,轻轻一叹,“我的确是跌倒了却爬不起来的胆小鬼,也是整日沉迷于过去而无法自拔的失败者!”

“你才不是!”

“治安,你先听我说好吗?”他伸掌轻轻盖住治安的唇,哑然一笑,目光悠远而空洞。

第10章

他,仿佛重回了他的二十五岁前——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便因病去世了,我是我爸爸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我爸爸没有多少大学问,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除了修车,别的什么也不会,他给别人修了一辈子的车。我的脾气很像他,一样的好强、一样的骄傲、一样的不肯屈服。我们爷儿俩虽然常常吵架,互相斗来斗去,表面上谁也看不起谁,其实在我们的心里,除了对方,我们可以不会在意任何人。”忆起他苦却快乐的童年,柯慎桓不由闭一闭泛热的眼眸。

“我从来不许别人看我不起,更恨别人看不起我爸爸,只因为他只是一个修车的师傅。所以,从小到大,我跟别人打架是很平常的事情,从上幼儿园到上高中,几乎没有哪一学期我没被学校记过大小过、没被老师骂过;也从来没有哪一学期,因为学习成绩好而受过一次的表扬,得过哪怕一次的奖状!除了天佑他们几个,我再也没有任何谈得来的朋友!”他的过去,真的是一团糟。

“你知道吗,治安?”他自嘲地一笑,“上大学选专业时,我差点选了中文!只为了收一收敛我越来越暴躁的脾气,改一改我再上愈来愈多的戾气。”

“你学中文?”治安很不给面子地笑出来,“你这么个大粗人,学中文?”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柯慎桓伸手轻打笑场的谷家姑娘一下,继续往下讲:“是天佑他们死活不同意,逼我一起学了室内设计专业。我想,设计总该是很温和的专业了吧,学一学也不错啊。至少,减少了我和别人的无谓冲突不是吗?所以,我学了室内设计。而在我的四年大学期间,除了和那位看我不顺眼的老教授斗斗法之外,我真的没有再同人动手打过架,这也算是我创造的一个奇迹吧!”四年呢,他忍住了呢。

“大学毕业后,我、天佑、唐滔,还有竹雨他们几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顺理成章地组建了一间小小的设计公司,名字就叫做‘志合’,我们都怀着美好的希望,想大干一场,闯出我们的名号。实际上,我们也确实成功了,至少在这个城市中,志合设计室小有名气。”他笑。

“刚开始的那两年,我工作得很开心。我在公司中所承担的工作便是室内设计,与人打交道的机会很少的,啊,我忘了告诉你,我们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装修设计室,不参与建筑的施工,但唐滔与竹雨学的是建筑专业,所以我们几乎能承揽从最初的建筑预算到成品设计所有的工作,实际上,我们除了建筑公司,我们做的一点也不比那些大型的综合建筑公司差!”那时,他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然后,在我们公司组建的第三年,正好遇见了三年一届的亚洲新锐设计大赛。我们踌躇满志,想报名参加——因为我设计的东西在同行间渐渐有了名气,所以天佑他们将赌注都押在了我身上,然后,问题出现了。”原本开心的笑容猛地坍塌了下来。

“因为大赛不仅要每一位的参赛者交出一份设计的图稿,更要参赛者将设计思想完全反映到现实中的实物中去!我的图稿早已出炉,但想将它转为实际的作品,单靠我们一家小小的设计室,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因为我们手中根本没有现成的房子可以用来实现我的设计意图!”

“于是那个王亥营出现了?”治安马上想到那个斯文到“突兀”的男人。

“对,他当时的出现,简直被一筹莫展的我们当成了伟大的救星!”谁知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祸事!“他大学时学的也是室内设计,和我们是同班。但与我们不同的是,他家中原本便有着一家很大的建筑公司,所以毕业后他回到了自家的公司中。当时他主动找上我们,说可以无偿提供给我们一栋我们需要的户型,但他也要参与。我们不疑有他,以为大家同学一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啊,所以自然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他的帮助,全心全力地投入到实物的装修中去。

“但在我们终于高呼大功告成,将图稿和现实作品的录像带投递到大赛中心去之后,我们却当场被告之我们的作品是无效的!因为在我们之前三天,有一份一模一样的作品已经被大赛录取了!”

“王亥营!”

“就是他。”柯慎桓苦笑一声,“他全程参与了我们的施工,我们也从来没想到要防他,不管我们的图稿还是现实作品,他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当时我气得要命,二话不说地冲去找他要原因,但他却反过来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是在沾他的光!如果我们也拥有自己所需要的房子户型,又何必有求于他?我的脾气很暴躁的,他说得又太过刻薄,我一时隐忍不过,使一拳挥过去,打落了他的四颗门牙。”

“他活该!”治安同仇敌忾地哼一声。

“回去后,我怎么也想不通啊,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不知羞耻的人存在!难道我要就此认输?不,我不服气!我决心从头来过,当时离大赛的截稿日期只剩二十多天,我日夜设计图稿,却怎么也突不破原本那件作品的设计范畴。我恼,我气,我几乎发了狂。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窝在自己家中画了又画,却也是撕了又撕,再也无法设计出一件我满意的作品来!

“我爸爸看在眼里,心里也替我着急。别看平日里我们爷儿俩总是相互瞪来瞪去,互相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我们一直是一条心的!于是,他背着我去找王亥营;要他归还我的作品,实在不行,哪怕他承认被大赛录取的作品是我和他共同创作的作品也行啊!但,王亥营却说,说——如果老子有能耐,何愁儿子会沦落到这种田地!我爸爸自然气愤到极点,突发心肌梗塞住进了医院!

“我这一下是真的火了!他怎能对我父亲说那样的话!我爸爸一直是一个骄傲的男人,他怎能忍下这口气!我顿时失去了理智,再一次去找王亥营,见面也没说什么,只狠狠地揍向他!这一次,我不再手下留情,一口气打断了他三根肋骨,将他的右腿更踢成了骨折,使他成了一辈子的残疾!”他冷冷一哼,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错,是王亥营在先!

“我将他打得那么惨,他家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我。于是他老子去医院找着了我爸爸,威胁说要告到我坐牢!我爸爸为了我,再次拉下脸来,求他们放过我,可他们竟然、竟然——”他一下子哽咽起来。

“他们要柯爸爸下跪。”治安忍不住伸手按住陷在痛苦回忆中的大男人,柔声劝慰:“慎桓,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怪自己。”

柯慎桓缓缓摇摇头,接着讲下去:“我爸爸信以为真,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抛弃了自尊跪了下去!但——”他沧然一笑,笑得苦涩万分,“你也知道的,我爸爸……过世了!”

那是他的恨,他的悲,他的哀,他的恼,他的怒——他从此活在了炼狱之中。

“你知道吗,我爸爸临终前一句话也没给我留下!因为他看不起我,因为他对他的儿子彻底失望了!我只不过在人生路上偶尔跌了一跤而已,却只会怨天尤人,不肯再站起来!”他忽地流下泪来,“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儿子!我根本不是一个男人!从此,我再也不碰害了我、更害了我爸爸的设计,我再也不想过那种象牙塔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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