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关(恨情三部曲之一)(23)

「你沟通出什麽了?」

「可多了。」阳光下的绝尘俊颜,悠悠漾笑。「她对你这个未婚夫越来越喜欢,觉得自己幸福得像枝上的小乌,每天快乐的吱吱叫叫,全然不知人心有多险恶。」

「你歌唱完了?」掩不住的嗤声。「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对她好也错了吗?」

「只是如此吗?」优雅的长指轻支额旁。

「会有其他吗?」

「我都说上帝造人的游戏很好玩吧,尤其改造成一个永远只能在心中缅怀的情人。」

阴鸷的眼神迎上他笑盈盈的眸采,前者乾脆合上报纸。「云轩,当个凡人会比较好,年纪轻轻就凡事都能掌握,容易罹患自古以来天才都常得的病──早夭!」

「看你古少爷活得好好的,显然我不会有这样的下场,年纪轻轻就凡事都能掌握的,你古少爷还在我之前。」

「那就暴毙吧!」古圣渊狞笑。「古时候太过聪明的家臣都会传出的死法,虽然时代不一样,我不介意用老手法。」

「对一个好奇心多了点的朋友,居然有这麽歹毒的用心,唉,自作孽真是不可活呀!」明云轩垂眼受到伤害般的叹气。

「好奇容易招祸呀,朋友!」古圣渊加重後面的称呼,一副他找死似的。

「对呀,朋友。」明云轩很无辜的举手投降,完全心无城府的模样。「我正在付出朋友的关心,瞧你对那个天使少女挺有好感的,看过她做蛇吓昏模样,怎麽还无动於衷的没了下文。」

「了解她的噩梦和过去,再来做个互舔伤口的怨偶吗?」没兴趣!

「你若想演这出戏码,我的肠胃虽受不了,友情会支持我观赏下去。」

「心情上,我还是选择用歹毒的手法结束一个欠扁的家伙!」他恶狠狠地回应。

「忠言真是逆耳!」这方只能长戚戚的感叹。

一个低掩的哈啾声,在樱林里传开。

「天气好像更凉了!」乔皖揉着鼻子,「哞」在旁玩着遍地落叶和花瓣。

满林的粉嫩已凋尽,唯独绿意依在,樱林的变化让她想起初到「御景庄」时的盛景和今昔的飘零,乔皖有些怀幽。

看着自己一身被尽心打理的衣着与照料,从没想过来到日本会有这样的美好日子等着她;她一踏入「御景庄」便受到温暖对待,先是古烈华、後是古圣渊,前者热情的个性一来便充满母爱的照顾,後者刚开始的距离很淡,像文火慢熬似的,如今对她的关爱多得让她几乎有承受不住的压力,这些,都是她当初始料未及的。幸福的陶醉让她不敢置信,锦衣玉食的日子,未来的丈夫无论家世、人品都是可遇不可求,对她更是呵护万分,她该感到满足,却不知为何有种不踏实的飘然。

看着樱林另一头的高台,她有些松口气,若说还有什麽不适,便是古圣洲的「极尽」关爱,从早晨睁开眼坐上餐桌後,那凝视的灰眸便会细细地打量她每一处,和悦的声音也开始告诉她昨日的课程中,老师的赞美和她需要改进的地方,可是在他心中似乎自有一套标准,曾经有仪态造型老师想为她及腰的黑发理出一个俏丽散肩造型,却被他怒然开除,因为他不准这头长发有任何减损;也有老师要她学习名门仕女的掩唇轻笑和睫毛微眨的模样,也遭他否决,理由是不准未来的妻子学得像上流社会的娼妇。就这样,老师像助手,主导才是他。

她并不想像个洋娃娃一样任人揉塑,虽没有明着反抗,却在学习时一再失误,他不曾对她生气,但那种口吻淡然却如鞭子扫来的感觉,教人从骨子里发寒,没有那份勇气见识他真正的怒火!

有时候乔皖觉得自己像永远摆脱不了那对随时随地、无处不在的灰眸,且每当独处时,他必定搂着她,温柔的亲吻,低喃着恋人间的每一分爱语,有时候她喜欢这样的亲昵气氛,有时候不习惯他忽然转为独断的占有,要她亲口说出,自己只属於他,心中、脑中永远只能想着他!面对这样忽冷忽热的感情表现,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乔皖只能随着他的要求而做;最後,每天的上课以及和云轩在一起,反而成了她最休闲的轻松时刻,因为这时候的古圣渊多忙於公事。

原本在阳台上的午茶时光是三个人共享,云轩却说有事要和圣渊商量,乔皖偷得机会独自开溜。

「呼!」乔皖轻吁口气。「『哞』呀,我会不会太不知足了,因为我突然好怀念刚来『御景庄』时的自在。」

她漫步自语着,来此快两个月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得台湾,她担心病中的奶妈,虽有电话联系,却不足以安慰这份思亲之情,真巴不得马上飞回台湾。

一阵清风拂来,她鼻一酸的又打个喷嚏。

「夏末了,林荫内的午后会更凉,你该多穿件上衣。」一个熟悉又关怀的嗓音传来。

「睦天!」乔皖惊喜地回头。

「上次见你还红光满面,怎麽今日这麽忧愁?」罗睦天由花道中走来,见她像愣住,不禁笑道。「我以为好朋友相见,应该得到一个热情的拥抱。」

「睦天!」她兴奋地投入他伸出的怀抱中,心中的激动难以形容。

「看来这一段时间,你的个性开朗多了,会表现自己的情绪了。」至少会主动抱住他,不再家初见时那麽羞怯的不敢上前。「我很想你这个朋友,你想我吗?」

他玩笑似的捏捏她的下巴。

乔皖点头,眸中闪烁雀跃的光泽。「我很想你、真的很想!」

从在台湾他就一直给她勇气和协助,她没有兄长、没有知心朋友,但心底总会将他摆在兄长和朋友的位置,每当心中慌乱,她就会想到找他商量,没想到正当她茫然时,就见着他,她高兴的紧紧埋在他怀中。

就因她体会这难言的心情与重逢,全然不知拥她的罗睦天神情充满怔忡与怜爱,更不知道远处的阳台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灰瞳,寒厉射人!

「哟,睦天对小嫂子的谈心和沟通显然比我热络。」一旁的明云轩悠叠着腿,享受日光,不忘煽火!

※※※

阳台上多了一人加入这午后时光。

「王宪在马来西亚想做最後一搏,他与当地的黑道挂勾,想走回当初走私白粉的老本行好藉此筹措资金,可惜在港口就被当局查获,一无所有的事业再加上妻离子散,他已经疯了,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罗睦天将手中的文案

与资料一件件的审视後交给对方。

古圣渊沈思地端详文件,未置一言。

「如果你想取他性命也可以安排,公了,马来西亚的当地政府我有门路可打通,私了就是找杀手,如何?」

「没必要为这种废物多此一举。」

「那他的子女?」想到他诛及亲友的作风。

「就此打住!」古圣渊靠回椅内,看着顶上绿竹和金穗下,光影交错的缤灿。

「王宪当年是帮手非主凶,由他付出代价就行。」

「可真难得的恩怨分明呀!」明云轩呵笑,感到有奇迹。他冷哼。「艾威斯呢?」

「在香港已准备好偷渡,李家已照你的请托安排一切。」

「『库利南七』这颗钻石依然没消息吗?」

「不在王宪身上是可以确定的。」罗睦天研判道。「都已经妻离子散了,不可能到这等地步还不拿出能救命的东西。」

「可能骨气发作。」明云轩笑语一句。

「那就有劳明大师去感化他。」罗睦天回敬一言。

「世道不一样了,这个时候是冷血律师出马比较有效。」

「我看他脑子不正常了,比较适合让宗教的力量救离苦难的深渊。」

「如果你们两个出手能从疯子嘴里问出钻石下落,敝人无限感激。」不耐的喊声直接打断他们的谦让。

「总之,现在只能从艾威斯身上找下落了。」罗睦天说出最後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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