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招夫(下)(脸红红系列)(2)

「小姐,我们还等吗?」灵之怯怯的问。

「不等了。」再等,又会等到什麽?颜凤稚苦笑,摇了摇头。

「吁……」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宅子外,车夫跳下来招呼了一声:「爷回府了!」

颜凤稚身子一僵,微微瞠目,倏地转过身去。

马车上共下来了三个人,首先下来的男人挺拔又英俊,一袭藏青色锦袍,腰束白玉革带,他放下衣袂,转身扶住紧跟着下来的女子。

那女子也很美丽,一条素白色的撒花罗裙,她就着男人的手,娉婷落地,最後出场的是个奶娃娃,长得粉雕玉琢,被男人抱下马车,嘻嘻的笑个不停。

「小姐……」灵之惊愕的捂住了唇。

「是他。」颜凤稚侧身躲到石狮子後,伸手扶住。

「爹。」娃娃奶声奶气的声音钻到颜凤稚的耳朵里,针一样尖锐。

那就是他当年的幼子吧?真好,才几年的功夫,就给儿子找了娘。

「小姐,少傅他……」

「我们走。」颜凤稚突然说,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了。

她真是多余,好端端的来这里干什麽?刚看完一出家庭和睦的好戏还不够吗?现在又看到了这一出,好啊……好啊,一家三口,好得很!

颜凤稚咬了咬唇,手无意识的用力拨弄着腕上的那串银镯子,然後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

然而就在她离开不久,那奶娃娃就又扑到了女子的怀中,撒娇着磨蹭,「小姑,麟儿想吃奶羹嘛。」

柔弱的女子颇有些费力的抱着这壮得和小猪一样的男娃,先是宠溺地亲了亲他的脑门儿,而後无奈的看向因为儿子挣紮跑走而驻足的阮佑山。

「哥……奶羹又不是荤的,就别管着麟儿了。」

「不许撒娇耍赖。」阮佑山一双鹰眸微微眯起,「爷爷的忌日。」

「呜呜呜……」被他那眼神一盯,阮麟儿嘴一扁,哼唧哼唧着就要哭了出来。

「哥,别总凶他嘛,麟儿还是个小孩子。」小妹还在一旁搭腔。

阮佑山匀了匀气,脸上的线条冷硬,但眼神却是柔和的,他看了眼阮麟儿和小妹阮夙玉,丢下一句「随你们」就转身回房了。

庭院中的一大一小对视一眼,旋即吐出舌头一笑,这个当家男人啊,根本就是个面冷心软的纸老虎,只是原先他好歹还会笑一笑,可自从阮老爷子因为那件事一病不起,最後归天之後,他就很久没笑过了。

阮佑山是个至孝的人,素衣素食为父亲守孝三年,而今日,守孝期刚满。

阮夙玉放下阮麟儿,有些担忧的朝阮佑山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今日之後,哥哥的心结能不能彻底打开,能不能彻底的忘记当年的事重新开始。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哥哥能再去西凉一趟,因为在出事之前,哥哥露出笑容最多的时候,就是从西凉刚回来的那几日,或许在那,有能令他开心的人或事呢。

当年刚入冬,阮佑山就又来西凉报到了。

其实他因为守孝这件事早就给颜凤临写了书信,表示守孝期满就会再去西凉任职,而颜凤临也很支持他,因为有过这个共识,所以阮佑山根本想不通,为什麽一来西凉,「颜凤临」就给他摆了一个天大的脸色看?

好家夥,瞧这一把脸,黑得好似锅底,以往温吞的目光也变得淩厉起来。

「参见皇上。」阮佑山俐落的撩袍跪下,语速一如既往的慢,「吾皇万岁。」

「几近三年了,阮少傅别来无恙啊。」颜凤稚坐在龙椅上,皮笑肉不笑的说。

阮佑山未答,亦是不敢起身,只觉得皇上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对。

颜凤稚俯视着他,满心的恨意汹涌,只恨不得能公报私仇的处决了他,可是处死也太便宜他了。

颜凤稚的指在龙椅扶手上的兽首上打转,忍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转而漫不经心的说:「少傅今年来得很不凑巧,小妹她出去游山玩水招驸马去了,现下并未在宫中。」

招驸马?阮佑山眉心一跳,差点就惊愕的站起身来,「公主不在?」

「但这并不代表阮少傅可以回去。」

颜凤稚误会了他的意思,满眼寒意,「这三个月,阮卿就暂且待在朕的身边吧。」

将阮佑山诧异却又极力掩饰的表情纳入眼底,颜凤稚瞬间笑容可掬起来,「二品的御前带刀行走,只听命於朕,怎麽,这个安排阮卿还满意吗?」她端着下巴,笑吟吟的凝视着阮佑山。

阮佑山,我保证让你三个月以後变成「御前爬走」!

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阮佑山垂下眼,「微臣不敢抗旨。」

颜凤稚长长的「哦」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不敢抗旨,也就是不愿接旨的意思喽?」

短暂的静默过後,便是拍桌子的响声,颜凤稚拍案而起,喝斥道:「怎麽,阮卿对朕的旨意很有意见嘛!」

阮佑山一直跪着,现下便伏到地上,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话让陛下听出大逆不道的意思了,只好先认罪:「微臣绝无忤逆之意。」

朝着地面的脸上满是疑惑,透过模糊可见人影的丈余青砖看着自己,一头的雾水在脑中晃荡,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竟能让原本温和的皇上变得这样喜怒无常,隐隐的,竟有些当年颜凤稚的样子。

「朕说你忤逆,你便是忤逆了!」颜凤稚厉声道:「来人哪,先把阮佑山拖下去,打上二十大板!」

大内侍卫鱼贯而入,将阮佑山架起来。

双膝离开地面,有些麻痹,他擡头,淡淡的朝颜凤稚看去一眼,而後很意外的,在那双眸子里看到熊熊的怒火与恨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几年来他们交集不多,但为数不多的相处也是比较融洽的,在记忆中,颜凤临是个挺好相处的君王,所以说,他眼里的怒意到底源自哪里?

难道说……一道金光自阮佑山脑中劈过,他知道自己和颜凤稚的关系了?

「阮佑山,你可知罪?」颜凤稚示意侍卫先别动。

「微臣糊涂。」阮佑山仍不敢确定那个念头,只好不卑不亢道。

「糊涂?好,拉下去打,打完了他就明白了。」颜凤稚冷笑,拂袖转过身。

二十大板对於阮佑山来说不算什麽,这与军中的军棍相比,根本无法同日而语,所以即便是屁股开了花,他还是能行走自如、面不改色。

正因为他这副皮不痛、肉不痒的样子,才让颜凤稚一点都不解气!枉她还搬了椅子坐在殿外,亲眼看着他被压在长凳上挨板子,结果人家一点事儿没有,自己却憋屈得要死。

每一棍子狠狠落下,就会发出一声闷响,颜凤稚听着都肉疼,对方却是顶多皱一下眉,更别说什麽求饶了。

二十杖打毕,颜凤稚捧着茶杯的手心都出了汗,犹豫了半晌,却也没说出「再接着打」这几个字,狠狠的瞪了眼皮糙肉厚的阮佑山,不甘心的说:「行了,下来吧。」言罢,擡手将茶杯递给宫婢,匀了匀气息,又说道:「苏明安,你带着阮少傅去侍卫监划个名字,再领了御前行走的腰牌。」

一向畏寒的她在外面待了这一会儿,就已经呼吸发颤了,一想到自己白冻了这麽久也没解恨不禁有些懊恼,揉了揉鼻子,偷偷的又白了阮佑山一眼,只见他此刻已经从长凳上下来,笔直的跪着。

「奴才明白。」苏明安笑道,「只是奴才多句嘴,皇上喉疾未癒,不易动气啊。」

「嗯。」颜凤稚镇定的嗯了一声,心里却打起了鼓。

若不是苏明安提醒,自己险些忘了,装容易变,嗓音却不好变,上朝时离得远,大臣听不清,可这一回自己和阮佑山可离得够近,恐怕他已经听出了破绽,不过好在苏明安够机敏,适时的提醒了自己,还让阮佑山明白了自己的声音有变是喉疾所致。

「贵嫔娘娘炖了冰糖百合枇杷汤,正候在殿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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