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娘子(脸红红系列)(23)

「那你把我的嘴封上吧。」完颜千里又死不要脸的腆着嘴巴凑过来。

梁以柔往前凑了凑,又突然一侧头,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

完颜千里一愣,随即老脸就红了起来。

梁以柔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扯着他的手说:「说正经的,你还是去了好,齐硕背后代表着的是皇上,你惹了她,岂不就是惹了皇上?既然已经应承下来这门亲事,你就得做到底,更何况齐硕是个好姑娘,她会答应这门亲事,肯定也是有苦衷的。」

「说起皇上我就有气!平白无故的……」

「怎么能说是平白,无非是防我罢了。」梁以柔顺口述。

「你说什么?」完颜千里一愣,忍不住追问。

梁以柔噤声,察觉到自己的多嘴,于是掩饰的笑,「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你刚才说皇上要防你。」完颜千里瞬间紧张起来,以为她知道了赫连息未拿她的性命来威胁自己的事,那她会不会生气、伤心?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本来就没什么。」梁以柔笑了笑,尽量轻描淡写的说:「我毕竟是沅国来的人,皇上要提防着我也情有可原,只是委屈了齐硕,身为公主却要沦为牵制、监视刖人的棋子,所以说,你谁都可以惹,却不能惹了齐硕。」

其实梁以柔心里也明白,她是沅国来的这是一层关系,另一层是她公主的身分。

一个公主不足为惧,但一个当过女宰相的公主就不得不防了。

她最明白这些帝王的疑心与手法,却不以为然,而齐硕既然没做任何伤害自己及腹中胎儿的事,她便息事宁人,况且对于那个齐硕,她一直有种很模糊的亲近感和好感……或许也是幼时相识?梁以柔如是想。

「我竟是没想到!赫连息未那混蛋……」完颜千里动了气,「怎么不早告诉我?」

「觉得没必要而已,皇上的所作无可厚非,因我而伤了你们的情分就不好了。」

「他这样不顾及情谊,我早就不将他当成兄弟了!」

梁以柔这样一说,就更显得赫连息未卑鄙了,他提防着以柔,又以她性命为由要胁自己成亲,只因为君王的疑心病,他害了三个人的幸福,赫连息未他怎么能这样自私!

然而饶是这样,梁以柔居然还在为他们的情分着想,不想让他们因此而决裂。

「别意气用事。」梁以柔安抚他。

「那如你所说,我就去……」完颜千里不情不愿的开口。

「将……将军不好了,公主她……公主她……」可话未说完,就听门外婢女叫道。

「她怎么了?」完颜千里以为她又要了什么花样让自己过去,有些不耐烦。

「公主她留书出走了!」

接到线报消息的时候,赫连息未正在养心殿百无聊赖的批摺子。

朱砂笔在奏章上勾勾画画,心思却有些恍惚,总有些不祥的预感,直到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殿内,并且告知了他那个消息的时候。赫连息未才知道自己的感觉竟是这样该死的准。

「你说齐硕她……留书出走了?」

「是。」殿下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恭谨答道。

「信上写了什么?」赫连息未匀了匀气,捏着朱砂笔咬着牙问。

「信中内容大致写说公主已经有心上人,不能和将军成为夫妻,于是和那人……」

「说!」赫连息未怒斥。

「私奔了。」黑衣人硬着头皮答。

「私奔?」赫连息未不可置信的说,片刻后怒极反笑,「堂堂东夷公主,居然和野男人私奔了!她……置我这个皇兄于何地,置我东夷于何地!」

倏地敛了笑容,他用力拍案咆哮:「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不就全白费了?

他总不能再嫁一个公主给完颜千里吧,为了监视一个女人,费他两个公主岂不是太亏本了?他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齐硕,以为她是几个妹妹中最狠辣的,却不料竟为了这儿女情长而坏了他的大事,苦心培养了这么多年,居然就这样……

「皇上,还有一事。」黑衣人又说。

「还有什么事,说。」赫连息未头疼的抚着额。

「完颜将军已经候在养心殿外,准备……脱帽辞官。」

而在几个时辰之前,完颜千里也对着梁以柔说出了自己辞官的想法。

「为什么一定要辞官?你没必要为了我……」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习武吗?」完颜千里打断她,「当年我是太子的伴读,书读得也不错,当一个文官,也会有个很好的前途。」

梁以柔不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完颜千里看她一眼,温声道:「因为我想着只有当了大将军,才能打到沅国,把你给抢回来。」

「你……」

「如今既然我已经做到,这个将军当着也就没意思了。」

「你真是越发会说话了。」梁以柔笑起来,抬手抹了抹眼角,「净说运好听的。」

「这可都是实话。」完颜千里佯装生气的板起面孔,又说:「现在那个公主留书出走,我倒是找到了由头去辞官了,我这算是带着你卸甲归田,以后就都没权没势的,对他来说应该是什么威胁都没有了,他也就放心了。」

梁以柔神色动容,忍不住主动搂住他,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不后悔?」

完颜千里笑起来,下巴抵着她的发心,「只后悔当年没法留住你,让我等了这么久。」

梁以柔心弦颤动,闭上眼睛滑下一滴感动的泪来。

几个时辰之后,完颜千里已经站在了养心殿内。

赫连息未坐在案后,握着朱砂笔在宣纸上划来划去,脸色难看至极,「你要辞官?」

完颜千里点头,态度不卑不亢,「末将无法留住公主,愧对皇上嘱托,无颜再为天子效力,所以肯请皇上成全,容末将卸甲归田。」

「你是很善于打仗的。」赫连息未没头没脑的说。

「常年舞刀弄枪,总会变得嗜血,杀红眼时,也就分不清敌友了,可有的刀,握久了就舍不得放下,不过总捏着刀,恐怕皇上也会担心的吧?所以倒不如放我离开,那柄刀我会带着,用它种田犁地,变得锈了、钝了,就伤不得人了。」

赫连息未明白他的意思,梁以柔就是那柄刀。

他确实担心梁以柔的聪敏用不对地方会成为祸害,但为了彻底磨去她的棱角而要让自己失去一员大将、一个好兄弟,到底值不值得呢?

赫连息未缓缓板眼,将朱砂笔放下,幼时和完颜千里捉蚂蚱的景象快速的闪过,赫连息未的唇角上忽然浮上了些许的笑容,然而下一幕,却又变成了他登基的那日。

他的皇位,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

他几度被废去太子之位,但还是硬撑的爬到了这一步,骨肉亲情他已经没有了,何必又去在乎兄弟友谊呢?

如果他日完颜千里真正的背叛他,他或许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他除去,与其到那日无法回头,还不如今日就放他走,这样他们就还是兄弟,赫连息未轻轻的叹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发现手心被朱砂笔染红,像是抹了血。

赫连息未眼眸一颤,扣过掌,「朕……准了。」

完颜千里亦是一颤,单膝跪地,「谢皇上成全!」尾音颤抖,眼眶竟是不自觉的有些湿润了。

他缓缓起身,撩袍后退了几步,迅速转身之后大步走到殿门口,在踏过门槛之前他又停下,轻声说:「赫连息未,再见了。」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阖上。

殿外的光亮一丝一毫的消失,最终被殿门彻底隔绝,只剩下赫连息未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大殿中央,坐在那把龙椅上……坐上这把椅子的人,注定是寂寞的,所以说,阿里啊,如果还能相见,一定要和你再比试一场。

赫连息未呢喃着,唇角扬起了抹寂寥的笑,随即又取了笔,拟了两张圣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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