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恋(14)

“我叫罗悯处理。”

祭始禧立刻接道:“你觉得这个‘特地’来看你的梁小姐,会乖乖让罗悯送吗?”祭前军咬紧牙,唇角拉直,脸色很难看。二哥祭始禧一向敏锐心细,别人看不透的事,只需要他的一句话。

“你自己应该知道,梁小姐对你——”

“我马上出发。”祭前军冷言打断祭始禧,不希望他在多闻面前说太多。

祭始禧眼帘沉定下来,起身转向门口。“多闻,跟我到大帐棚。”他带走多闻。

当天中午,艳阳高挂,始禧命人准备了一辆悍马车,给祭前军使用。临走之前军祭前军到大帐硼找多闻。多闻坐在长桌与画图桌之间,一下回头伏向画图桌,一下又转身动动长桌上的笔记型电脑。不知是谁在长桌准了好几叠书籍与资料,把她织瘦的身子都给掩埋了。祭前军无声无息接近她,视线扫过桌边的餐盘,他早上钓的鱼烤得金黄美味,洒了松露薄片,更添香气,却完完整整没被食用过。她一口午餐也没吃,祭前军皱起眉。

“别累坏了。”

多闻抬眸,黑瞳如镜,填满他的身影,唇角泛起温婉的笑意。“这是我的工作啊——”她一直想告诉他,要他别担心。

祭前军俯首看着她,手捧住她绝美的容颜,两人的唇几乎要碰着了。

“前军,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一个嗓音恶意地响起。

多闻退却地缩了一下。祭前军侧转俊脸,冷冷看向帐门边的梁栩。她慢慢走进来,有意无意地瞟着多闻,说了一句:“我真不明白——”像名好事者般抛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旋即离开帐棚。

祭前军对多闻说;“我五天就回来,等我。”他并没有吻她,他知道得先将事情处理好,才能带她离开矿场,去野营。

哪一个地方能像祭家海岛一样,有苍翠的草原、约青色的海空、舒爽的高原风,天天都是野营的好日子。

矿场前军小溪流,因为一阵午后暴雨,水量增加,没人坑的矿工,在水里淘洗石子。重机具轰隆隆的声响在雨停后,更显清晰、嘈杂。好不容易开罄出来的四条小道,又被泥沼淹了大半。多闻到阶地下勘查管理大楼工地时,摔了好大一跤。她赶紧回到露营车里,换洗一身泥泞衣服。

几分钟后,祭始禧敲着露营车的门,进入车厢,看见多闻坐在沙发上发呆。祭始禧泡了热可可递给她。“多闻,喝点儿。”

多闻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定了心神。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祭始禧扳下摺椅,坐在窗门边,双手环胸审视她。

她最近精神恍惚,胃口也不好,经常没用餐,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圈。

“可能是天气的关系吧。”多闻低垂脸庞,将扫弄颊遏的一给发丝撩塞至耳后。“小时候,我刚回海岛的几年,老觉得高原风大,吹得我眼泪直流、头发乱七八糟……现在,我好想念那种天宽地板、宜人的日子。

“这里太热大潮湿,是令人不舒服,连眼睛都容易流汗嗯?”祭始禧抚着她的脸蛋。多闻才知道自己流了泪。

她抓抓长发,说:“至少头发不容易乱。”

祭始禧一笑,站起身,揉揉她的发。“这不就乱了。”

多闻笑了。祭始禧收回手,催促她喝完饮料。“你今天什么都没下肚,晚餐一定要吃,否则形销骨立回海岛,肯定被高原风吹着跑。”他说着,往车门移动。

多闻点点头,拿着杯子,跟他走到门边。祭始禧打开车门,车窗上缘的隔板突然松脱一边,里面的东西掉了下来。祭始禧接个正着。

“这是……”

“梁栩的昆虫标本。”祭始禧回答多闻。

多闻看着防潮方盒里色泽炫丽的金龟子,果然像宝石一样光芒闪烁。

“这么宝贝的东西都会忘了带走,显然她是故意留下的。”祭始禧抬眸看看松脱的隔板。“这位梁小姐为了接近前军,还真费了心计。”

多闻颦起双眉。她一点都不知道梁栩何时进过露营车,把那标本塞在隔板空间里,这么就是希望能再回来取。

“难怪前军去了这么久,怕是被梁栩借口绊住吧。”祭始禧喃喃说道。

祭前军说好五天就回来,至今已是第三十五天,多闻还在等他回来。

祭始禧走下车。南美天亮得快,夜也来得快,一枚弦月像弯刀插在天空中,云团压过刀锋,随即被片开。大帐栅那边已准备好晚餐了,南美民俗学家菲比,朝他们走来。

“可以吃晚餐了?”祭始禧看着菲比说道。

菲比愣了愣。“喔,是啊,可以吃晚餐了。”她的反应不像专程来叫他们用资。

祭始禧挑眉。“你找多闻?”试探地问。

菲比点点头。“我有私密的女性问题,要跟多小姐聊。”她调皮地对祭始禧眨眨眼。

祭始禧哼笑,明白了八分意思,识趣地踱步离开。

菲比的询问,让多闻忍不住算算自己的生理周期,有多久没来了,再不准也该有个一次,可自从她来到这个矿场,却一次未来。她带来的女性卫生用品,完全没用到,心里一想——也许不会再用到,所以全给菲比拿去。 

这个晚上,多闻只吃了几口面包,坐在篝火旁,手抚着肚子,失神地盯着跃动的火焰。

气象专家李盾依旧弹奏提普琴,唱着南美民谣。

几名专家情绪高昂地围着火堆跳舞,手拍着嘴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像是印地安人的什么欢迎仪式。罗悯突然走到她身边,告诉她,祭前军回来了。

多闻猛地站起身,头量目眩,胸口一紧,气呼不上来。提普琴的声音越来越远,不知是谁把簧火都给浇熄了——

露营车里,大灯点亮。祭前军抓着多闻的手,坐在软垫床铺边。罗悯告诉他,多闻有点贫血现象,三餐也没正常吃,胃口一直很不好。祭始禧煮了一碗粥送过来。

“多闻醒了,让她把这粥吃下。”祭始禧交代道。

祭前军转头,看着祭始禧。“你上次说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跟她母亲一样,是什么意思?”他的坚定,执意问出答案。

祭始禧沈吟了一会儿,垂眸缓慢地说:“多闻自从到德国念书,就没回过海岛,这阵子,她似乎很怀念海岛的生活。或许,她该回去看看,也好让苏林帮地调养调养身体。”他还是没把话说清楚。但,祭前军抓中了一个要点——

回海岛。

祭前军早有这个打算。当年,他在岛上找到了那个有温泉池的花园,是个适合野营的地方,她可以在那边游泳,不怕水冷、风大,她可以在温暖泉水的包围下,安心伸展肢体,深呼吸野生薄萝的芳香,那个地方适合野营——适合他俩野营,他回去后,会向曾祖父要那一块地,以后天天带她去野营。

深夜突然又下起暴雨。那打在露营车顶的雨声吵醒了多闻,她想起身,却被一双大掌按回床上。一个细微的啪嗦声,灯亮了。祭前军就坐在床边,神情略显疲惫,胡渣长满他性感的下头,俊美的脸容多了几分粗犷。她伸手抚摸他,他覆住她的手背,轻轻努着脸庞,摩掌她的掌心。

她美眸晶亮,直勾勾地望着他。她并没有害相思,只是太想他——

他们七年没见面,如果一直没见面就好了——重逢后又分离,虽然只有短短三十几天,却像在她内心掀了一场风暴,教她无比想念他,想得心都痛了。

祭前军吻吻她的手,说:“一些杂事绊住行程,我晚了三十天才回来,对不起,”多闻摇摇头,揽下他的颈子,吻他的唇。 

祭前军低喘一声,舌尖采进她唇里,深深吮吻她,汲取她的甜蜜。久久,他们分开,看着彼此一会儿,又吻在一起。

他的胡渣刺红了她细致的肌肤,他放开地,瑞过桌上的碗,要她把粥吃了,自己则走进小浴室,刮胡子、清洗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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