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恋(20)

多闻沿着龙鳞湖畔行走,眼睛看着湖面忽隐忽现的彩色爱情鱼。一名女佣从湖畔别墅走出,快步来到多闻身边,接过多闻的手提袋。“夫人,高原下农场的陶小姐来找您。”

“子墨来了!”多闻美眸一亮,有些喜出望外,朝别墅走去。

女佣跟着她走到门厅,说:“夫人,我今晚得回主宅——”

多闻看向女佣年轻的脸庞,眼神定住,慢慢没了焦距。这几年,因要定期到苏林奶奶那儿检查身体,为了方便,她一直住在龙鳞湖衅的祭家别墅,几名仆佣也住在别墅里,照料她的日常起居,除非祭前军要回来,仆佣们才会回主宅,不打扰他们夫妻团聚。

“主宅总管通知了,前军少爷的船今晚会进港口。”女佣说。

多闻回过神,走进敞开的门内。“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往客厅走。

陶子墨坐在壁炉旁,火光辉映得她的脸喜气洋洋。

“子墨——”多闻走过去。

“多多,你终于回来了!”陶子墨站起身,拉着多闻一起坐下。

女佣帮多闻倒了杯茶,放在壁炉前军小圆桌上,然后退出客厅。

“你又去那个秘密工地呀?我等了你好久耶……”陶子墨语带抱怨。多闻这几年负责岛上的公共工程监督,其实岛上并没有什么重大工程需要监督,长辈最大的用意是要多闻留在海岛好好修养身体,所以派了闲差给她。多闻就算嫁入祭家,还是记得自己得继承多家。最近,多闻计划新建一个什么建筑,听说地点是个秘密处,她自己带着少少的人马低调进行工程,完全不欲人知。

“对不起,子墨。我不知道你要来。”多闻啜饮热茶,双手捧着温热的杯身,卷翘的睫毛忽动忽静地闪着光芒。

“我又没要你道歉……”陶子墨咕哝了句,拍拍她的手。“我是来接你下高原的,多多——”

多闻抬眸,不明白地看着陶子墨。“下高原?”

“多多,你是怎么了?我两个月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要结婚了吗,明天就是我的婚礼耶……你该不会是忘了吧?!”陶子墨皱凝秀眉。

多闻神情一恍,终于想起。陶子墨和住在多家附近坡角的余联,远距离恋爱多年,最近余联从英国返岛,就是回来结婚的。

“我们今晚要在港口的游艇上举办派对宴客,天一亮就是婚礼,礼成后,我和余联搭船离岛去蜜月……”

在港口的游艇举行派对,那么每一个码头进港的船,都会注意到一艘热闹喜气的船艇…… 

也许她不用在这儿等他回来,今晚她应该能早些见到他。

多闻眸光闪了闪,看着陶子墨。“子墨,我拿个衣服——”

“你的礼服,我都意你准备好了,”屋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达达地声音,陶子墨牵住多闻的手。“走吧,晚了,直升机不好飞。”她拉着多闻往外走。

农场专用的直升机降落在别墅前的平台,陶子墨和多闻登上机舱,机身凌空,翻云卷雾,机尾拖着长长的夕阳彩带,樱花落瓣从龙鳞湖面升腾。

最缤纷热闹的那艘船艇停泊在菜园湾码头。祭家海岛的第一座农场,就是环绕着这码头而建。

夜晚的海涛声夹带阵阵欢欣轻快的乐音,缭绕着整座码头区。船艇甲板上的派对高潮未断,农场的大汉们把农场酿的桃子酒倒进游泳池,扒光余联的衣物,一鼓作气将他丢进游泳池,用桃子打他。余联也反击,朝人泼酒水。有人跳下去与余联同乐,灯光反射的银白水花溅得半天高,酒香桃香浓郁,堪称酒泉喷发。一千女眷又尖叫又大笑,乐不可支。一回合过后,泳池里的局外人爬上岸,换作陶子墨被推下泳池,余联把她接个正着,小俩口在众人起哄下热情拥吻。一堆新鲜浆果取代彩色纸片,从天而降,叮叮咚咚落人泳池中。

多闻看着池中相拥的准新人,唇角泛起微笑,旋身悄悄离开人群,走到船舷,倚着舷墙上的栏杆,遥望岸上码头坡道来来去去的车辆。

罗悯开着吉普车经过农场码头时,几道烟火冲上天际,爆开一朵大花照亮暗空,躺在吉普车后座的祭前军起身。

“什么节庆吗?”

“农场酿新酒吧。”罗悯嗅着空气里的气味,猜测地道。在他的印象中,农场那群人什么小事都能当大事,搞庆典。

祭前军看一眼那艘挂满灯泡的船艇,正想躺回座上,火树银花再次掩星遮月铺盖天空。“罗悯!停车!”他突然叫道。

吉普车应声停止。祭前军俐落地跳下车,迅速朝船艇跑去。

“前军少爷!”罗悯一时摸不着头绪,看着祭前军登上船艇的舷梯。

甲板上太热闹,没人注意到祭前军上了船。他走在船舷廊道,步伐有点急,眼神热切地锁定前方那抹凭栏倩影。

“多闻。”他嗓音低沉,在欢闹声中,更不清晰,何况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但那凭栏人儿,似乎心有所感,悠然往他这边转身。

他从来不会认错自己的妻子,烟火光丝描绘出地模糊的身形,即便利那间就闪逝,他还没上船,就知道是她。

“多闻。”他又叫了一次。

她动了一下,美颜正对他,不等他走来,随即奔向他怀里。

祭前军拥住她;万紫千红的烟火持续升天,给今夜渲染上旖旎绮色,满空熠熠闪闪。他们拥着彼此好一会儿,才微微分开看对方的脸,然后吻在一起。

久久,他放开她的唇,间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子墨明天要结婚,今晚在这儿开派对,我来参加……”她其实是来等他的,她希望他一回岛、一进港口,就能跟他见面,而不是还要等他上高原。

祭前军看着她身上单薄的露肩小礼服,下意识皱拢眉头,脱下自己的衬衫披在她肩上。“海风这么冷,谁给你准备这样的衣服。”他低喃,搂着她纤细的身子,往舷梯方向走。

“我还没跟子墨说——”

“沉醉在新婚喜悦的人,不会注意到宾客少一个。”祭前军截断她的嗓音,将她更往怀里藏。

多闻没再出声,柔荑悄悄地抓着他腰后,靠着他的身躯,走下船艇。

他们搭夜行直升机回高原。直升机降在龙鳞湖别墅前军祭前军抱着多闻下机舱。她已经熟睡在他怀里,他直接进别墅,上二楼卧房,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中央,盖好被子。

当祭前军进浴室时,躺在床上的多闻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听着哗哗的水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下床款步走向浴室,轻巧地推开贝壳浮雕门板。她今晚喝了一点酒,她不想掩盖自己对丈夫的思念——

“前军……”多闻站在浴池边,纤指拆下发上的象牙簪子。

祭前军抬眸,正好看见妻子黑发如瀑,落盖在雪白的胸前军“多闻?!”他有些惊诧,嗓音干哑。

多闻将长发撩向肩后,让姣丽的胴体毫无掩饰。

祭前军呼吸一窒,胸口热了起来。

多闻走进温热的水里,顺着水流,靠近他身旁,说:“这次,能待多久呢?”她高挺的乳房轻触着他手臂。

祭前军沉沉垂闭双眼,胳膊一伸展,将她揽进怀中,密实地拥着。他知道妻子有多美,就因她太美,他无法长期待在她身边,怕自己太浓烈的爱会对她造成伤害。如果不疏远她,他对她的欲求,肯定会伤害她。他不想重演五年前的事,只能远走他乡,投人工作,宽限自己一年回来一次,小心、自制地享受妻子的温泽。

“多闻……”他感觉她的气息吐在他耳畔,柔软的下腹贴着他的欲望。他一点防备都没做,他不能在这里要她。

“前军,我好想你……” 

冒着热气的泉水,从人形雕像扛在肩头的陶瓶里流泄,水声湄湄。他听到她轻细悦耳的嗓音在呢喃。

祭前军本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忍不住更加抱紧她,吻她的唇。他怎么受得了,怎么有办法自制,他们又是一年没在一起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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