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

她又喊了一声，依旧是那种砂纸打磨铁锈一样粗哑苍老的声音，嗓子如火烧一样的痛，哪怕她喊得声嘶力竭，发出的音量也只够自己一个人听得见。

她放弃了喊人，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从榻上爬起来，想要出去看看，却在不经意瞥见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脸时，忍不住地发出一声惨嚎。

她毁容了。

不，比毁容更加可怕。

她的脸已经开始变形溃烂，原本精致细腻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块一块青紫的毒疮，里面鼓着恶心的液体，看上去让人想要作呕。

而且不只是脸上，脖子，胸口，肩膀……那腐烂长疮的部位正慢慢地往全身蔓延着，连手背上都长出了那种东西。

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怪物。

她吓得踉跄后退一步，忽然像是发了狠一般，抓出桌上的一只木梳，狠狠地朝那镜子掷了过去。

木梳搭在铜镜上，发出咣当一声，紧跟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之声。

外面守着的人听闻声响，连忙推门进来，却在看见上官云曦跌坐在地上，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上去无比的狼狈。

“皇后娘娘……”

佩儿想要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却被她冷声喝退：“出去。”

冰冷的两个字，却因为那粗哑无力的声音而少了几分威慑感。

佩儿咬唇，正犹豫着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墨千城却忽然从门外进来，冷眼扫过屋里的凌乱，寒声吩咐：“都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

众人应声，行李之后便一个接一个地往外退出去。

等着背后的房门关上，墨千城才抬步进屋，将狼狈倒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扶着她坐到旁边的床榻上：“只是难看了点，最多这段时间不能出门见人，没什么的。”

上官云曦抬眸看着他，眸光之中带了无数的情绪，怀疑，愤怒，不解：“为什么？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在这儿，又会变成这个样子？墨千城，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墨千城藏在宽袖中的手用力地捏紧成拳，手背上青筋都浮了出来，面色却是如常：“没有为什么，朕忽然舍不得你死，就让人将你救回来了。”

上官云曦被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敷衍回应气笑了，冷冷地望着他：“墨千城，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当初让我死的是你，现在说舍不得的又是你，你到底想怎样？把我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你很开心吗？”

墨千城平静地看着她，任由她揪着他发泄火气，一声不吭。

第926章 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

等她平静下来之后，他才重新握住她的手：“朕会想办法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不需要，你给我滚。”

上官云曦像是触了电一般，猛地用力将他推开，低头之际，刚好瞧见自己手背上青紫色的毒疮，越发地愤怒疯狂：“墨千城，你这样一次次地戏耍玩弄我有意思么，要我死的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也是你，你到底还想怎样？求求你放过我行吗？”

“曦儿……”

“滚出去！”

她奋力地抓过掉落在旁边的篦子，用力地朝他砸过去。

那东西正好砸中了他的胸口，发出一声沉默的撞击之声。

墨千城抿紧薄唇，沉默地任她发泄着，并不再吭声。

灵族。

就这两三日相处的情况来看，圣炎对夕颜真的算是很不错的。

事事关心，处处照料，将她需要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这种伺候人的本事，看得旁边的侍女都自愧不如。

她们甚至怀疑，自家圣子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了身，才会忽然变得这么诡异，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谢谢，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夕颜伸手从他那边接过一只药碗，慢吞吞地给自己灌下去，又时不时地抬头用余光瞥他一下，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

圣炎察觉都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没有。”

夕颜低下头，躲过他的视线，“只是觉得，你这个圣子应该有其他事情要做吧，我真的没什么事，你不需要一直守着我的。”

圣炎幽幽地盯着她：“你是在赶我走？”

夕颜接收到他话中的怨气，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说实话吧，挺得罪人，但是不说吧，有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还有点儿故意玩弄别人感情的罪恶感。

她承认圣炎对他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

“虽然我们拜了天地成了婚，按照你们这儿的规矩，已经算是夫妻，但是圣炎，我得告诉你一句实话，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