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亲吻你的眼睛(66)
看得出来隋昭昭的语调已经扬了起来,周队才知道自己好像理解错了,干咳两声质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叫你亲爱的?”
“你是在问我一个疯子的脑回路吗?”隋昭昭呛起声似乎特别偏爱用反问句,漂亮的眼尾微微吊着。
——你有种今天就弄死我。
周队突然又想起来在占巴压倒性的攻击欲下,隋昭昭那副破釜沉舟的狠厉疯狂,他从来没把这个词用在一个女性身上过。
但周队一时间找不到更委婉的词语来形容他的感觉。
主要是周队一直因为徐庄闲跟隋昭昭是一对,他之前跟徐庄闲在一个训练营里待过,这人封闭式训练从来不给家里打电话,家庭情况问了也不爱说,却三天两头的提起隋昭昭的名字。
但是后来有天徐庄闲跟他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结合纳河保护站和公安内部那些奇奇怪怪不知来源的传闻,周队一下子脑回路就想偏了。
他看着隋昭昭明显不爽的脸,突然没由来的十分感慨。
这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把她给镇住。
“你们队里八卦是警局内部文化吗?”隋昭昭古怪的问,“对女性工作者的私人情感那么好奇做什么?”
“啊?我问出来了吗?”周队讪讪反应过来。
他主要还不是替他那位没长嘴的兄弟着急。
隋昭昭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想的什么,最终只是丢下一句:“放心,我就算是跟狗好也不会跟占巴有点什么的。”
转身就扬长而去了。
纳河的初冬最不好过,白天晚上相差的气温极大。
“你见过占巴了?”这边离基站远,信号不好,徐庄闲一句话说下来话筒里得传来三声杂响。
“见过了。”隋昭昭蹲在保护站门口,寒风吹得她的发丝狂舞。
“看来他的目标真的是那批皮货。”
徐庄闲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寂。
藏羚羊在远处的矮坡上啃食草茎,暮色低垂,随着冷风刮来一股泥土的气味。
“他这样做付出的代价比收益要大多了。”隋昭昭开口打破寂静,疑问道,“冒这么大险回来收一批动物皮子?”
“所以让他跋山涉水冒着这么大险跑过来的,能是什么呢?”徐庄闲思索。
“还能是什么呢?”隋昭昭啧了一声,“除了他付出那么多年心血建立起来的乐喇寺底下的皮货一条龙中转站,还有什么值得他不远万里来送死?”
“好,我知道了,临京这边我盯着,纳河我会让周队仔细搜查最近几年冒尖的寺庙或者一些新宗教。”徐庄闲是为数不多能够跟上隋昭昭脑回路的人,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说起来……”徐庄闲犹豫一瞬,“这一个多月你们都没联系吗?”
他没说名字,但这人两人都心照不宣。
“都说分开了,有什么好联系的。”隋昭昭看着远处的藏羚羊溜着四条腿慢慢的走了过来,伸手在耳后摸了一把。
“开河集团最近的动静可不小,正是关键时刻,他估计也忙得不可开交。”徐庄闲缓缓道,“高层被洗了个遍,骆山河已经被经侦给关进去了,骆老爷子坐那位子上都岌岌可危自身难保。”
——是他的作风。
隋昭昭心想。
毫不留情。
不管什么时候,他似乎都能将理智的利益最大化贯彻到底。
“那占巴这条线估计再打不了开河的注意了。”隋昭昭把话题拉回来。
徐庄闲“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听周队说,你受伤了?”
隋昭昭本来一天脑子转得都没停歇下来过,这会听到徐庄闲这么一问,后腰上才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她有些无语:“你非得让我想起来疼两下是不是?”
“怕你到时候一刀插肩膀上都忘了昏过去。”徐庄闲讥讽道,“是让你回纳河这么急功近利的?你懂什么叫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吗?”
“……我回纳河一个多月了。”隋昭昭的手顺着羚羊光亮水滑的脖子滑到了背脊上,她的视线落在藏羚羊黑溜溜的大眼睛上,根本没有回头,却也直到身后的保护站再后一点的那个坡上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没去看过他们呢。”
“我至少得交代点什么,才有脸去给大家上个坟吧。”隋昭昭叹了一口气,鼻尖被夜晚的寒风冻得通红。
传承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的东西。
隋昭昭刚来保护站的时候,所有人的年纪都比她大,就连同年只大她四个月的耳朵在保护站的资历都有了四年之久。
站长当时笑呵呵的夸她。
“我看你是个好苗子,要不要留在我们保护站?”
可惜隋昭昭那年那个年龄段啊,正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骄傲臭屁的年纪,又臭美又自负,自以为把人生路途规划得十分得当。
“我来纳河就是混个实习证明的,等明年还是得回学校深造。”她当时是那么说的,“我要致力于保护环境生态的多样性,研究方向都想好了,就往寒冷地带的动植物生存近况那边走。”
后来,漫天风雪下雪豹妈妈拖着子弹的创口敲响了保护站的门,他们凌晨两点背着武器和救治箱一路跟着一只动物找到了半山腰里幸存着的两只血淋淋的小雪豹。
“再待两年。”隋昭昭那时通红着眼眶,咬着牙这么跟站长说的。
两年又两年,她流着泪靠在站长微微佝偻的苍老的肩头,像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那样不解而愤恨的哀嚎着:“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盗猎就是追不完啊?为什么永远有雪豹羚羊棕熊被活生生的扒皮抽筋丢在雪地里?”
站长什么也没说,大家都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又一个拍着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再后来,纳河保护站那群资历深厚的老人们被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般的血洗。
最后只剩隋昭昭一个了。
她再也没有可以哭诉和诉说的前辈了,某段时间里就连她待了六年之久的纳河对她而言都显得那样的陌生。
直到悲鸣声再次响起。
她从此缄默不言。
但从此她也传承了纳河保护站最终的精神图腾,那东西现在已经牢牢的印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月色浅浅的烙印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
天气很冷,但是纳河保护站最近已经接上了便宜的暖气,隋昭昭睡在屋里倒还是感觉不到外面的冰凉。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晚上跟周队出去吃庆功宴的时候喝了点酒喝出来的,还是刚回高原不适应晒出来的。
只迷迷糊糊的因为这阵燥意掀开了薄被,趴着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腰线。
隋昭昭睡前将门窗关闭得连一条缝都没有,这会却突然在寂静中响起一道扭开门锁的声音,刺骨的寒风在门缝间一扫而过。
一股带着风尘仆仆意味的凉气莫名的飘进了房内。
隋昭昭睡得昏昏沉沉的,恍惚之间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笨死了。”
男人身上似乎都带着万里奔波的寒霜与风尘,一直站在门口等凉意散的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靠近床边,啧了一声。
“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他的视线宛如贪婪阴郁的蛇信子一般,把隋昭昭从头到尾扫了个遍,似乎要把这些月的分别全都一个劲儿的补回来。
最后却定定的落在了柔软的腰间,而那里如今正摊着一大片青紫色的骇人的淤青。
第52章 惊喜加更
!
他的眼睛瞬间与浓浓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冰凉的指尖一点属于人体该有的温度都没有, 毫不犹豫的捻住衣摆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