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亲吻你的眼睛(84)
“活该。”徐庄闲对他的猜测不置可否,“两个不要命的,长长记性也好,记得写报告,我已经告发你了。”
“……”
林队咬牙半天,又叹气:“你真是,我说你什么好。”
他跟徐庄闲也不是特别熟悉,两人一个经侦的一个刑侦的,偶尔工作上打个寥寥几面的交道,他一开始知道隔壁刑侦有个特别年轻的富二代来体验生活了还嗤之以鼻,谁料没两年这人就职位都快要赶上他了,上面好几个领导都知道刑侦有个又狂又稳的小年轻副队。
这样的人必然会处事,反正短短几次交道,林队跟着人一起工作最大的感觉就是舒服,他从不瞎插手不属于自己辖区的事情,那样进退自如的人却一再对纳河的案子做出过分的关注——谁都知道徐警官是为了他那远在保护站的小青梅。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徐庄闲一副不松口的样子:“你这人怎么就那么轴呢,他俩自己内部的事外人不好掺和,我说句不好听的,你怎么跟隋昭昭养的狗似的,指哪咬哪儿呢。”
“是啊,我就是隋昭昭手底下的一条狗。”徐庄闲倒也不生气,只是朝着林队冷笑一声,“所以你和姓骆的做事之前都掂量着点,别让我咬着。”
“……说你狗你还认上了。”
“如果是隋昭昭,她绝对不可能隐瞒骆清河一点,而且连后手也不带一个,漏洞百出的冲动行事。”徐庄闲的鄙夷就快要宣之于了,又牢牢忍住。
“长了张破嘴随便你说!”林队一脸不可理喻的瞪了他一眼,不想跟爱而不得的后辈计较,只能生气的指着他半天,又快步的走回办公室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他那快赶上一篇论文的报告。
剩下徐庄闲啧了一声,刚拿出根烟叼在嘴里,突然收到了隋昭昭的信息。
“骆清河要是找你,你就说你这几天在纳河,他要是问什么你都承认,包括我有没有带人让你看着。”
“好兄弟,帮我瞒一下。”
徐庄闲嘴里的烟瞬间掉在了地上:“……”
第66章 重见天日
“你又有什么事要我瞒着?”徐庄闲咬着烟, 蹲在地上无语道,“你俩不是灵魂伴侣吗?还有得瞒呢?”
“说来话长。”隋昭昭有点头疼。
徐庄闲冷笑一声:“你说,我听听多长。”
“你知道林澜有个弟弟吗?”
“监狱里那个?”徐庄闲扬眉, 他隐约有点印象。
隋昭昭言简意赅:“放出来了, 他把弯月绑了。”
“他怎么绑到别弯月身上了?不是,他绑别弯月干什么?”徐庄闲瞬间站了起来, 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 蹙眉道,“我说这两天没看到她的消息。”
“别弯月抗拒接受林澜已经牺牲的事,林海就是通过这个病把她给骗过去的。”隋昭昭大概能摸到一点头绪, “但是林海这个人, 很奇怪, 出现的时机也太凑巧了。况且别弯月是记忆错乱了又不是智障了,他能把人千里迢迢骗到纳河去, 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都不知道的。”
“所以呢,你真把他放了?”徐庄闲皱起眉头。
“我想跟他做一个交易。”隋昭昭侧头用余光看了一眼病房里的身影, “这回我们赌一把大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就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其实占巴那个看似亲昵怪异的信件开头并非只是调侃而已,这人狠起来就是这样, 像是亚热带丛林里藏在深处的蟒蛇,花纹漂亮迷人, 又灵活又毒辣。
“赌什么?”徐庄闲一听这语气就感觉不太对劲。
“这次就赌上占巴身后所有的筹码。”隋昭昭不再多说,“你放心,弯月我肯定会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的, 不然林澜那小子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那骆清河呢?”
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回头, 正好跟骆清河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他流的血够多了。”隋昭昭毫不迟疑的移开视线,轻声道。
“你这又算什么?”徐庄闲算是听明白了,啧了一声,“大女子主义?”
隋昭昭微笑警告:“少管。”
两人之间多年的默契让他们不再需要过多的解释。
“哟,打挺快啊?”骆清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隋昭昭,一开口准得她还以为这人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徐庄闲?”
“嗯,他找我说林海的情况。”隋昭昭摸了摸鼻尖,想到徐庄闲的质问,莫名心虚起来,转移话题,“你对小李了解多少?我记得你之前还找他盯着我呢?”
“开河集团公益计划自助的穷困大学生。”骆清河半晌才收回视线,不是到想到了什么,蹙眉沉默了半天,又直言道,“身世很清白。”
“这样说的话,是老王的嫌疑更大一点?他的确是从基层突然升起来的,这点我也有些疑惑。”隋昭昭想起刚刚在长椅上碰到了女医生,“他好像有个前妻在这里当医生,可以从她身上入手问问情况。”
隋昭昭把视线落在这位资产遍布全国的有钱人身上:“你不是有股份吗?你把她招过来问问。”
骆清河扬眉:“我只是分红利又不是私人医院的老板,况且你忘了……我现在还是个生死未卜的重症患者。”
“那真不巧。”
“确实不巧。”
安静的医院里,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相视一笑。
天色将暗未暗,透露着一种阴沉沉的蓝,像是广阔的天幕被一层薄如细纱的雾笼罩住了,覆盖住了原本的透彻。
林海踏入院门的那一刻,就感觉空气中的气氛十分诡异,他迟疑的停下脚步,迅速往四周扫了一圈。
“林先生回自己家怎么不进来?”屋内突然走出来一个人,笑盈盈的盯着他。
这个院子十分偏僻,离这里最近的小镇上连网络都还没有普及,房屋连水泥钢筋都没有,透露出最简单的砖瓦的颜色。
占巴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即使是在这样鄙陋的院子里,他也永远保持着那股表面上的优雅感——那仿佛是他逃离过去原始的生活进入上流社会的图腾和象征。
“占巴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海扬起眉梢。
“老大……是我带他来的……”林三从旁边的房间里眼疾手快的蹿了出来,小声到道,“小张死了,他不肯跟我们走,我只好把别小姐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这人不肯回那边的根据地,非要我们带他找那位小姐,还打伤了十几个弟兄,没人敢管,没办法只好带他到您这儿来了……”
他这状告得连一个痛心疾首都不足以形容语气里充沛的情感,但林三身上倒是一点搏斗痕迹都没有,只有那张脸挤出来的委屈。
林海算是了解他,知道林三的个性,贪生怕死能跑则跑,多半是是还没等占巴开口,看到他把那么多人都揍趴下了,自己直接一股脑的全部吐露出来了。
“我好意把您从条子手底下救出来,怎么好像没看到占巴先生的一点感激之情呢?”林海啧了一声,“还擅自闯入别人的安全屋,会不会太冒失了?”
“这不是担心林先生的安危吗?”占巴倒打一耙,笑道,“看到你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看来林先生手上的筹码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林海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是啊,所以现在是感觉到后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有多重要了。”
两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
天色欲晚,身后骤然传来一道杂乱的脚步声,来人显然很少到这种偏僻穷苦的地方来,脚步十分沉重艰难。
“林海?”别弯月的声音突然从林海后面冒出来,狐疑道,“你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