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天还没到呢，”颜康裕笑出了声，“这位同学就盼着春天了。”

颜笑拿着海报往外走，烨子照旧蹲在外面的台阶上抽烟。

大概在想事情，烨子有些愣神，颜笑的脚步声惊到了他，他手一抖，早就烧尽的烟头落下了一堆灰，烨子抬手掸了掸围裙，可风又“呼”的一下，把刚抖出去的灰吹到了烨子脸上。

颜笑听到烨子有些不耐烦地吐了口气。

“过来帮个忙。”

烨子没应，人却起来了。

颜笑指了指海报的两个角，“帮我按一下，我撕一下胶带。”

烨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了一支烟，颜笑离得近，被烟呛了一下，烨子偏开头吐掉嘴里的烟，用手指捏掉了火星，把剩下的烟头夹到了耳后。

“思雅恢复得不错，这两天下床走路也比之前利索了。”

烨子点了下头，“嗯。”

“她给你打电话了？”

烨子又点了下头。

颜笑语气肯定，“你没接。”

烨子忘了自己按着海报，他松了手，准备打手语，海报往下滑，烨子眼疾手快一抬腿，用脚尖抵住了。

可烨子的脚好巧不巧落在了主人公的脸上，还留了一个不浅的鞋印子。

烨子轻咳了声，用手背抹了一下，“抱、歉。”

“没事。”颜笑只淡淡看了眼，继续用胶带把海报固定到玻璃门上。

烨子盯着这征友海报看了会儿，似乎是认出了上面的人。

“瘸子？”烨子说。

“打球前就非得吃个苹果？”吴泽锐好奇。

单扬啃了一大口，“嗯。”

吴泽锐看了眼臭着脸的周行和禾苗，“这俩又吵架了？”

“可能吧，”单扬扫了眼排球社的队伍，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们社团的人都到了？”

“有两个没来，”吴泽锐翻了下手里的点名册，“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吴泽锐低头看了看，“这个颜笑，请了好多次假了，就这出勤率，说不定到期末都拿不到素质分了。”

“这次又为什么没来？”单扬问。

“好像是去Q大参加化学竞赛了。”

“Q大？”

吴泽锐点头，“周行明天也要去，参加ACM的区域预赛。”

“你去上个洗手间。”单扬突然来了句。

吴泽锐觉得奇怪，“可我不想上啊。”

“上吧。”单扬抓过了吴泽锐手上的点名册，把人推进了洗手间。

单扬找到了颜笑的名字，把“出勤”下面的好几个斜杠都改成了勾。

“干嘛呢，你？”吴泽锐大概真的没尿，出来得很快。

“没，”单扬把笔插回到吴泽锐的口袋里，合上了点名册，“认认字。”

吴泽锐觉得好笑，“几岁啊，还认字？”

单扬把苹果核投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活到老，学到老。”

“哦，”吴泽锐瘪了瘪嘴，“信你个鬼。”

男女混打，禾苗和周行在一个队，但两人极度不配合，看着不像是队友，倒像是对手。

周行故意把球传偏，禾苗也接连好几次无视周行传过来的球。

大家也自然看出他们在闹脾气，但这两人又都是一点就炸的人，没人敢开口劝和。

白准给单扬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劝劝周行，单扬懒得管，耸了下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别闹了。”站在角落里的白灵突然开了口。

周行捏着球的手顿了顿，余光盯着慢慢走向他的白灵。

“我们想好好打球，”周围投来的目光让白灵红了耳根，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还是坚持说完了，“可以吗，周行。”

周行点了点头，没去看白灵的眼睛，“好。”

“还是你妹的话管用，”吴泽锐撞了下白准的胳膊，揶揄道：“是吧，周行他姐夫。”

单扬瞥了眼傻站在原地的禾苗，把怀里的球扔给了她，“还能不能打？”

“打啊，”禾苗收回视线，勉强勾了下嘴角，“怎么不能打，我随时都能打。”

可禾苗也是嘴硬，整场下来都打得心不在焉，最后意识到两队的比分拉得太大，禾苗才终于找回了些神志。

她这次精准地接到了周行传过来的球，可也不小心对上了周行的眼睛，她出了神，忘了回头，手上却已经提前使了劲，球没找准方向，翻过网，飞到对面，最后狠狠地砸上了白灵的胸口。

球的力道大，白灵吃痛，人往后退了好几步，嘴唇一下子就没了血色。

禾苗攥了攥拳头，像是吓到了，可也只愣了一下，就立马绕过网跑到白灵身边，“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我……”

“你打球不看球的吗！”周行吼了句。

禾苗吼了回去，“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陪你去医院。”

周行说着想去拉白灵的手，白准伸手挡了下，“我陪她去吧。”

吴泽锐看周行半天不应，就伸手推了推白准，“那就赶紧去吧，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能走吗？”白准扶住了白灵。

“嗯。”白灵又回头看向了禾苗，“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应该没什么大事，所以你别着急。”

白灵的安慰让禾苗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人，从前的嫉妒在此刻像是滚烫的沸水，浇得她快掉层皮了。

“好。”

排球队的都没走，都在体育馆里等白准的消息，知道白灵没事，他们才松了口气。

“幸好我们小白灵没事，”一个男生跟禾苗开着玩笑，“不然我们跟你没完呢，苗姐。”

另一个男生也应和道：“是啊，白灵可不像你，是个女汉子，人家可娇弱得很。”

“说什么屁话呢，”吴泽锐帮禾苗说了句话，“禾苗又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呢，”那男生却不收敛，“说不定就因为嫉妒呢。”

禾苗抬头，眼神阴郁，“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意思。”男生也不想真把禾苗惹毛了，毕竟她脾气是出了名的爆。

“说清楚！”禾苗起身，捞过了球，准备砸向那个男生。

“有完没完，”周行把球拦了下来，“砸一个还不够，还要砸几个？”

“关你屁事，我爱砸几个砸几个！”

周行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禾苗，你为什么总这样，你可以成熟一些吗？”

“对啊，我为什么总这样，”禾苗苦笑了一下，“可能有病吧，我。”

排球队的那一堆突然又骚动起来了，单扬他们的手机在下一秒也跟着响了几下。

“我去！”吴泽锐止不住笑，“这谁啊，征友广告？还是粉嫩粉嫩的背景，不得了哦！”

禾苗没心情留下来八卦，抓过外套和包就出去了。

周行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可群里的消息还是让他忍不住凑了这热闹。

“你？”周行把照片放大了，递到了单扬眼前。

单扬扫了眼，也有些意外，“哪儿拍的？”

吴泽锐往上划着消息，“学校的一家面馆门口。”

“谁搞的？”周行皱了皱眉，“恶作剧？”

单扬不禁想到了之前他跟颜笑说过，他想谈场恋爱。

单扬没回答，却道：“明天陪你去Q大比赛。”

周行觉得单扬想一出是一出，“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乐意。”

“我不乐意，我们团队赛，带着你干嘛呀。”

“我帮你订酒店。”

“学校有安排酒店。”

单扬又道：“我包你三餐。”

“酒店包三餐。”

单扬却装聋，“几点集合？”

周行叹气。

“七点，南校区大门。”

车上很静，颜笑的手机有些突兀地响了两下。

单扬发来了那张征友海报，还在身高那栏画了个圈。

单扬：【不是193cm，是193.65cm】

还精确到了小数点的后两位，果然男人对身高都有特别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