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霏，即使没有我，这世上也多的是聪明的人，你比不过我，不该怪我。有时间做些见不得人的蠢事，不如多看几本书，多花点时间了解自己。”颜笑把空瓶投进了垃圾桶，“这场雨没把你淋醒，希望这两瓶水能让你清醒些。”

“但这次，我不会给你机会了。”颜笑说着掏出了手机。

“你要干嘛？”

“报警。”

宋羽霏和那几个混混被带去了警局，颜笑做完笔录出来，正好撞上了从警车上下来的王兴。

王兴平时总会把自己收拾得体面干净，可现在看起来却十分狼狈，他的外套和裤子上都是泥灰，额头上还有擦伤，大概是来警局前准备逃跑，手上还被扣上手铐。

看到颜笑的那刻，王兴腥红着眼，梗着脖子准备冲上来，一旁的警察按住了他的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下的处境，不得已收敛了些脸上的狠意和怒气。

单扬的车还停在路边，打着双闪，他靠着车头，身边还站着一个烫着大波浪，穿着貂皮外套的女人。

女人应该是刚喝了些酒，脸颊泛红，有些站不稳，她撩了下搭在肩上的长发，又伸手摸了摸单扬车的挡风玻璃，笑着对他说了句什么。

单扬点了下头，女人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了单扬，大概是想让单扬加她的联系方式。

单扬似乎也没怎么犹豫，用手机扫了女人点出来的二维码。

颜笑走过去的时候，女人正好收起了手机。

“那你有空了就随时过来。”女人指了指赶来的代驾，“我先走了。”

“认识的人？”颜笑问。

“不认识。”单扬给颜笑开了车门，“事情怎么样了？”

“有监控，也有人证，他们跑不掉的。”

“那些混混为什么来找你？”

单扬能看出颜笑脸上的疲惫和无力，又补了句，“不想说也没事，你眯会儿，我送你回去。”

车开得很稳，停在了宿舍楼底下，颜笑一路闭着眼，但单扬知道她没睡着。

单扬侧头看着颜笑，“到了。”

“还有西瓜霜吗？”颜笑问。

“不是说没有溃疡吗？”

“好像有一点，”颜笑指了指嘴，“底下。”

单扬翻出了西瓜霜，“我帮你？”

颜笑往单扬那边倾了倾身子，单扬的手指拨开了颜笑的下嘴唇，可下一秒，颜笑张着的嘴就又闭上了。

盯着被颜笑含在嘴里的指尖，单扬轻咳了声，“你得张嘴......我才能喷。”

颜笑应了声“好”，她微张着嘴，脸往单扬手边贴了贴。

“溃疡在哪儿？”单扬问。

“这儿。”

单扬低头的瞬间，颜笑正好往上仰了仰脸，嘴唇撞上了单扬的鼻尖。

“抱歉。”可颜笑语气里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她直勾勾的眼睛盯得单扬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错觉。

单扬把颜笑的嘴打量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伤口。

“没有。”单扬说。

“是吗，那应该，”颜笑眨了下眼，“可以亲了。”

单扬无奈笑了声，不是他的错觉，他的确是被调戏了。

“其实你有当女流氓的潜质。”

颜笑盯着单扬的唇，“过奖了。”

“是你谦虚了。”单扬低头吻住颜笑的嘴角，但收着劲，没像之前那样用力。

对向突然开来的车闪了几下灯，挡风玻璃上变得清晰的手掌印落进颜笑的眼里，是刚刚那个烫着波浪卷的女人留下的。

车从边上驶过，单扬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由亮变暗，也感觉到从嘴唇传来的痛感。

“嘶……”单扬摁住了颜笑的下巴，他尝到了血腥味，“牙还挺尖的。”

颜笑推开单扬，擦了擦嘴角，表情变得冷淡，“走了。”

单扬拉住了颜笑，“为什么突然生气？”

“有吗？”

“没生气的话，为什么咬我？是因为刚刚那些混混吗？”

“可能吧，”颜笑抽回了手，把西瓜霜丢到了单扬怀里，指了指他破皮的嘴唇，“现在你比较需要，你留着用。”

“晚安！”单扬降下车窗喊了句。

颜笑没应，但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头。

“怎么了？”

“洗洗车吧，”颜笑指了指挡风玻璃，“有些脏了。”

年前颜笑跟陈星婉见了一面，比起上次，陈星婉的状态好了不少，她化了淡妆，穿了件素色的毛呢大衣，虽然指甲还是光秃秃的，但整个人看上去自信温柔了很多。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就想着等你来了再点。”

“不吃了，聊几句我就走了。”

陈星婉帮颜笑倒了点茶水，“吃点吧，都快过年了，你还那么忙啊。我现在有家不敢回，如果我妈看见我这肚子，大概会疯掉。你陪我吃一顿吧，好久没人陪我吃饭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颜笑提醒道。

“知道，答应要给你的那一半，一定会给你的。不过我挺好奇的，你怎么就这么了解顾彦林，知道他的‘七寸’在哪儿。”

“你的‘七寸’，”颜笑轻笑了下，像是警告，“我也知道。”

陈星婉愣了一下，“你笑的时候，挺渗人的。”

“他算不上一个好人，却又没法像顾勤那样坏得彻底，别跟他硬碰硬，让他纠结愧疚，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可他挺喜欢你的。”

颜笑抬头看向陈星婉，“别告诉我你在可怜他。”

“当然不是，”陈星婉摸了摸肚子，“我只是在想，我要是能早点像你这么清醒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

“那个单扬好像挺不错的，也是个高富帅。”

陈星婉这话说完，就察觉到颜笑沉下来的脸色，急忙摆了摆手，“放心，我之前是想钓他的，可惜他看不上我，我现在这幅样子，他更不可能看上我了，我有自知之明。”

“就觉得你挺幸运的，”陈星婉苦笑了下，“能有人真心对你。”

颜笑最后还是没有留下来陪陈星婉吃饭，不过她给了陈星婉一个红包。

地铁快到站的时候，颜笑收到了银行发来的短信，陈星婉给她汇了那笔款。

陈星婉把转账记录发给了颜笑。

陈星婉：【谢谢你的红包。】

颜笑：【是给你肚子里孩子的。】

陈星婉：【知道，所以谢谢你。】

颜笑的手机又震了一下，陈星婉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两人在接吻，女人站在车外，男人探出半个身子，手臂紧紧圈着车外的女人。

侧脸的角度拍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遮挡，男人痴迷急切，女人虽然看着淡然，但红透的耳廓却也暴露了她的几分动情。

陈星婉：【赠品。】

平时被屏蔽的各种微信群，现在霸占了微信的页面，里面多了无数条新年祝福的消息。

颜笑往下滑了好久，才看到被挤在底下的“章鱼哥”。

他们聊天框的最后一条还停在两天前单扬发的那条——“在干嘛”。

单扬朋友圈的背影是他自己。

单扬蹲在雪地里，背后是印着“GLASSHYTTA”的小店，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T短袖和牛仔裤，手里还拿着一杯加冰的咖啡，表情不屑地指向了缩在墙角的那堆人。

颜笑在那群人里认出了周行、阿钟，还有之前在“石丽洁”见到过的一些员工。

即使在冰天雪地的挪威，单扬身边也还是热闹。

单扬之前的朋友圈发得挺频繁的，什么都发，几乎把朋友圈当成了记事本，不是分享，而是单纯地记录。可最近几乎不怎么发了，最新一条是一个星期前的。

两张照片，一张是拿着三支香的手，手骨节分明，但原来挂在手腕上的那条黑色皮筋不见了，还有一张是写着“莫向外求”的额匾，定位是法喜寺。

张瑶有段时间和肖军闹分手，就常拉着齐思雅去法喜寺，张瑶说那儿求姻缘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