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糯香[美食]+番外(64)

作者:熊猫雪糕 阅读记录

“嗯,他已经起来了,我回去接他。这都晚上了,饭总归是要吃的。”江菀柔白天提前打电话预约了座位。

见到爸爸还算正常的脸色,江菀柔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多穿点儿再出门。”她拦住爸爸,打开玄关的柜子,找出爸爸晚上散步时怕冷才戴的帽子给他戴上了。

“也没有那么虚弱啦,我下午还出门了呢。”

“还能出门哪?”看来确实不是大毛病。

酒楼预留了一个带屏风的角落。

三个人点了六个主菜,够吃了。

“还有糖芋苗,”江菀柔见没有甜品,又加了一样,“三份。”

“太甜了,我不吃。”妈妈摇了摇头,“我要减肥。”

“我昨天才吃了,不甜。”

“昨天?你不是直接回家的么?”

“回家也要吃饭的不是么?”

“让你跟我们去吃饭不吃,路上就饿了吧?”

“是的。”妈妈英明,江菀柔没有说出口。

爸爸没有在意女儿昨天回家路上的中途变卦,当时确实已经没了聚餐的心情。

“我打算明天去找一趟小贾。”他正色道。

江菀柔吸取教训,没有第一时间讲话。

“找他干嘛呢?”妈妈皱眉,好不容易把父女拉到了一张桌子上,可千万又把话给谈崩了。

“我想了一晚上,白天又把昨天迦南留下的资料都看了一遍。”许正帆的手指在桌面上敲过,“具体找小贾说什么,我还没想好,等见了面再说吧。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他肯见你。”

“这我也没想到。不过,既然肯见,那就还是有心虚在吧。”他转向江菀柔,“你去吗?”

“我?”

“团团跟过去干嘛?你自己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嘛。”妈妈用责备的眼神看着爸爸。

“好啊,我没问题。”江菀柔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不让小贾出来,还不是看着团团年轻,想给个下马威嘛。”许正帆想起星光阁老板那张看人下菜的脸,“我本来是不想让团团再去受气,不过,我们又没理亏,怕什么?”

“就是,我没在怕的。爸,你带我去,我给你撑场面。”

“要你撑什么场面?”

“我还真能撑,”江菀柔放下手里的筷子,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既然您老人家亲自出马,我也就不藏着我的秘宝了。”

“秘宝?”

“你知道我下午去哪儿了吗?”她转向妈妈。

“我还问你呢。”妈妈自然是不知道。

“我去了尚文村。”

“尚文村?”爸爸很是意外,“你跑那么老远做什么?”

“去看高师傅呀。”

“高师傅?”爸爸又要跟不上江菀柔的进度了,高师傅是尚文村农业合作社的社长,江南稻有不少原料都是从尚文村订的。

“我去要了何首乌的订单,”江菀柔将对折的纸张展开,“你看。”

爸妈先是凑上前去,后来发现老花眼看不清,又举起纸,后仰了一些。

“呀,是星光阁订的何首乌,怎么单子给你了?”妈妈率先反应过来。

“妈,你再看看经办人。”

“小贾?!”

“他那时候还没离职吧。”妈妈看了看日期,瞅了一眼爸爸。

“爸,我支持你去讨回公道,带上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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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松鼠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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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吃饭的快乐不在于吃什么,而在于和谁吃,江菀柔表示十分认同。

除了进门时说了一句“坐”,菜上桌后说了一句“请”,包厢里安静极了。

许正帆和小贾已经这样相对无言、各自沉默地喝了十分钟米酒。

面对着满桌子的菜,只有她一个人的筷子时不时划过,象征性地夹上一点,以防止服务员收盘时把客人剩菜太多的锅扣到厨师头上。

“贾师傅,你吃菜。爸,您也吃。”江菀柔给贾师傅盛了一碗海鲜蛏汤,给许正帆盛了一碗老鸭汤,“你们再这么喝下去,菜都要冷掉了。”

“小贾他不吃海鲜,喜欢吃河鲜。”许正帆将方才江菀柔在二人面前放下的两只小碗对调了一下。

“是的,许厂长。”小贾接过老鸭汤的碗,“海鲜腥味重,这么多年还是吃不惯。”

“怎么,叫了十几年的师傅,刚出我家的门,就这么生分了?”

“师傅,”小贾没有抬头,“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先吃饭。”许正帆喝了一口高汤,“我是喊你出来吃饭喝酒的,不是来刑讯逼供的。”

肉质肥厚的蛏子处理得很干净,没什么腥味。配上细细的笋干、萝卜条和蛋皮,鲜而不腻,口感十分清爽。一碗下肚,整个人也暖和起来了。

小贾看了一眼对面的江菀柔,她勉强地挤出了一丝客套的笑容,“我爸前两天着凉了,我是负责接送的。”

“师傅,您是觉得我特别没良心吧。”

“特别没良心谈不上,起码你没偷没抢。”许正帆略显温吞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可话里话外仍透着一股威严,“但星光阁这事儿做得,多多少少有点儿不上路子,你说是不是?”

小贾连忙赔笑道,“您说的是。”

“当然,你入了人家的门,”许正帆打太极似的,悠悠闲闲,“我也不能对别人家里的事情指手画脚。”

从小到大,许正帆很少责骂江菀柔,但江菀柔一向只敢和刀子嘴豆腐心的江玉芹公然顶嘴。到了波澜不惊的许正帆面前,她只能对牛弹琴似的自讨没趣,反而吵不起来。

等长大一点,她才发现,对于爸爸那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数落,她是挨了训斥还不自知。原来对牛弹琴的人不是她,而是爸爸。

一阵敲门声之后,江菀柔闻到了糖醋酱汁的味道。

服务员将一个长型的盘子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小贾的眼神顿时一亮。

“今天的菜都是我女婿做的,你可要多吃点儿。”许正帆用公筷戳了一大块,夹到了小贾的碗里。

正准备动筷子的小贾听到这话,抬起了头,“我记得您女婿是这儿的小老板吧?”

“如园历代的小老板都是要亲自下厨房的,你快尝尝我女婿的手艺。干我们这行的,哪儿有那么讲究?”许正帆扫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吃的江菀柔,“我女儿不也经常待在车间嘛。”

到如园酒楼吃饭的顾客基本都会点上一道松鼠鳜鱼,自己在家做太费事,且大多数人家都没这个本事。

鳜鱼洗净之后要抽掉大段脊骨,但要在尾巴处留一小段定型。鱼身要切刀花,刀身如鱼八分深,但又不能把鱼皮切坏。鱼尾巴要从最后的刀口处取出,使鱼无骨而立,十分考验刀工。

刀口切开的各处纹路都要上淀粉,粉拍多了喧宾夺主,粉拍少了炸鱼的事后容易散形,也是费时费力的功夫。

鱼头鱼尾都要翘起来才好看,因此鱼头和鱼尾都单独炸一下定型,可方法又不用。鱼头候要用筷子撑住鱼嘴,闭了嘴的没有气势。鱼尾巴拿捏住,先炸鱼身,通过鱼身反过来托住鱼尾。

调汁的配方都是各家的秘方,如园用松子、笋丁、香菇丁和虾仁,还有白果和百合,比平常人家的用料贵一些,卤汁则是从十几种酱料里按比例配出来的。

松鼠鳜鱼和松鼠并没有半毛钱关系,有一说是鱼身的刀花经过油炸后呈现出小松鼠般炸毛的效果,也有一说是松鼠的发音和松子相近。

如园这道松鼠鳜鱼是代代相传的手艺,江菀柔听陆迦南说过,陆老爷子之所以没逼三个儿子继承家业,是因为老爷子嫌弃他们做不好松鼠鳜鱼,一看就没有天赋,就只好由他接受真传了。

当时,江菀柔就当听陆迦南讲了一个冷笑话,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一尝,却是想象之外的惊艳。

酱汁渗入焦香嘣脆的外皮,不至于因浸透而使外皮发软,同时又恰到好处地融进了外皮下的鱼肉,层叠的口感瞬间就变得灵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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