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糯香[美食]+番外(93)

作者:熊猫雪糕 阅读记录

陆迦南并不是当事一方,因此坐到了后面的旁观席第一排。

伴随着嘈杂的人声,乌泱泱一帮人涌了进来。

江菀柔闻声抬头扫了一眼。

领头的是小张,后面跟着的大概是撑场面的狐朋狗友,他的老婆小琴没有跟过来。

几个人坐定后大声闲聊起来,就差手里没抓一把瓜子儿。

已经恢复健康的小张和之前躺在医院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神气活现地坐到了申请人的席位上,后仰靠在椅背上,朝着这边翻了几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地发出啧啧咋舌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书记员模样的年轻姑娘推门进来,不为所动地在一片吵闹之中开始开庭准备。

十点,仲裁员准时到场,人群瞬间安静。就好像高中晚自习老师突击巡查,喧哗总能莫名其妙地骤然停歇。

由于是简易案件,仲裁庭只安排了一位仲裁员。

相比对面声情并茂的小张,江菀柔就像一台无情的复读机,只是照着面前的材料,简洁地事实和理由陈述。

反正仲裁员已经提前看过了书面材料,现在不过是再复述一遍罢了,也没有什么可以以情动人的地方。

确实存在劳动关系,确实没有及时签订劳动合同,说来说去好像也没有什么辩驳的余地。

小张似乎没料到江菀柔是这样一副毫无斗志的摆烂状态,时不时地就觑她几眼。

“当事人是否需要追加新的证据?”

质证环节通常也是将已经提交的证据再梳理一遍,小案子都很少有追加。

“没有。”小张摇了摇头。

“被申请人呢?”

“有。”江菀柔蓦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一份新补充的材料交给了仲裁员。

仲裁员默默地看了一分钟,将内容浏览完毕之后,朝前面的书记员小姑娘道,“被申请人追加一份证据,申请人的劳动仲裁记录。再帮我复印两份,给申请人一份,我们也留一份。”

“申请人,”上面的仲裁员朝着小张,“你来看一下这份记录是否属实。”

小张从书记员手里接过了记录,对着右下角盖着劳动仲裁委员会印章的记录,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要是他承认,那就是顺了江菀柔的意。要是不承认,那就等于当面打了给这份材料盖章的劳动仲裁委员会的脸。

这可如何是好?小张抱着手臂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直到仲裁员打断了他,“申请人?”

他才不甘心地从牙缝里憋出了几个字,“属实。”

“本仲裁庭最后确认,申请人是否接受本庭调解?”按照法定流程,仲裁员先行向申请人进行最终确认。

“不接受!”小张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把,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新加的那份证据上时,又犹豫了一下,“接受也是要看条件的。”

调解虽然能促成纠纷的早日解决,但相应地在数额上也会缩水。

仲裁员习以为常,一边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当事人请保持冷静”,一边公事公办地控制流程。

“被申请人是否接受调解?”仲裁员转头继续询问江菀柔。

“不好意思,如果对方不接受,我这边单独接受是不是就没可能了?”

“申请人,你到底怎么个说法?不接受还是接受?”仲裁员最后向模棱两可的小张确认。

“能拿到百分之八十吗?”他的声音弱了下来。

“五十,多一分都不行。”江菀柔沉稳而有力地回答,“实在不行也没关系,我们以后还可以在派出所再见面。”

小张狠狠地咬了咬牙,“先调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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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什锦暖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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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江菀柔只知道大马路上有故意摔倒碰瓷车主的路人,还有专门碰瓷企业的职工则是最近新增的冷知识。

故意拖延、不签劳动合同算是常见手段之一,因为一旦离职就有可能因企业不签合同的过错而获赔双倍工资。再比如,主动要求企业不要为自己缴纳社会保险,这样一来就有了事后向劳动部门进行“正义”举报进而索赔的坚实基础。

海州的工厂大多都集中在经济开发区和科技园区,这类劳动纠纷一度频繁发生。

第一次是在去机场接陆迦南的路上听薛禹城提起的。

前脚他还在接着午饭的话题细数杨纾凛探店时踩过的各种坑,结果杨纾凛像是怕江菀柔冷清似的,将话题导到她这儿来了。

“菀柔,你说厂里员工打架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老薛他们频道热线求助啊?老薛,你是不是劝过不少架呀?”

“可能就是新老员工不和吧,厨师已经干了十多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进厂不到三个月的新员工打起来了。”

“那你可要上点儿心了,一进厂就捅娄子的员工可不大好管理。”

“不是呀,”江菀柔向前排靠了靠,“新员工是受害者呀。”

“事情的经过我不清楚,”薛禹城从后视镜里看了江菀柔一眼,“也不能随便下结论。就是忽然想起来最近的职业碰瓷还不少,都是新来的人,提醒你一下而已。”

“你这个人怎么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坏呢?”杨纾凛一脸嫌弃。

“你们光看脸一个比一个精明,心怎么都这么大呢?”红灯停的功夫,薛禹城被杨纾凛毫不留情地锤了一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菀柔低头回想了一下,先前的打架发生在员工宿舍的死角区域,并没有被监控视频拍到。

黑灯瞎火里,李师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精准地击中了对方的面部。

说实话,厂里打架斗殴的事情很少发生。日常的刮刮蹭蹭在所难免,不过还没到过面部骨折这种程度。

纠纷经过调解暂时告一段落,皆大欢喜,几个知情人都没有在厂里多嘴。就连口风不怎么紧的人事徐姐都因为自己有责任在先,没有像平时那般八卦。

如果风平浪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既没开除也没罚款。

如今,正月新春里,小张却忽然默不作声、招呼也不带打地就直接和江南稻对簿公堂,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元宵节家庭聚餐那天,正好陆以诺在场,江菀柔顺嘴问了一句这种情况有没有必要请律师,他能不能介绍一个收费便宜一些的。

当时,陆以诺没有直接回答江菀柔的问题,反倒问了小张的全名。

“你要人家的名字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名人。”江菀柔不解。

“我去帮你打听点儿内部消息吧。”陆以诺悠悠地卖了一个关子。

没过两三天,陆以诺就甩过来了一张名单,小张的大名赫然在列。

关于近年来的职业碰瓷现象,开发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庭曾经在对企业的公共培训中进行过友情提醒。

但是出于保护当事人个人隐私的需要,仲裁庭无法指名道姓,也不能推定人家有罪,更不能向劳动关系中通常处于强势地位的企业进行倾斜和偏帮。

直到前年,一匹黑马横空出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匹黑马在海州市劳动仲裁庭和法院提起了六起劳动诉讼,牵涉到四家用人单位,从而成功吸引了开发区众工厂里人事专员的注意。

越来越多工厂的人事联合起来,通过各种关系网拼凑出了一张列出职业碰瓷员工的黑名单。

江菀柔看了一眼,小张在里面只能算新人,去年夏天才开始活动。大半年的时间里,小张总共换了三家工厂,平均每家工作时间不到三个月,最近一家冤大头就是江南稻。

“这个只是内部名单,不能作为证据。”陆以诺解释道,“海州劳动仲裁庭官网有每次仲裁申请的基本信息,你可以去拉一个记录。不过,至于能不能当作证据,就要看仲裁庭的判断了。我不打包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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