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刚走到十七班教室的走道上，就看到一排排靠着墙站着的少年们对她行注目礼。

她愣了愣，有些微的无措，但面上不显，依旧面无表情的像陈景然走去。

陈景然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快步走过去，将自己的校服外套一下盖在萧雅头上蒙住，然后瞪了他们一眼。

咳，少年们顿时回过神来，纷纷看着走廊的天花板，亦或者低头看着脚下，还有的甚至开始背起了文言文。

萧雅一把拉下外套，微微恼怒地看向陈景然，嗔道：“你干嘛？”她脸被闷得有些微红，看上去格外醉人。

陈景然被那一眼瞪得双腿发软，好想亲。

不过看着萧雅那个不善的眼神，陈景然马上说道：“我……我是怕你冷。”

萧雅：“……”她穿了一件针织衫的，冷个锤子。

这时杨晓从教室出来，看到萧雅，瞪着眼睛嚎道：“嗷！小雅，你太美了吧！我就说你穿着一定很好看。”

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米五几的身高，旗袍的半点气质都没穿出来，不禁幽怨地看着萧雅道：“小雅，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啊。”

萧雅无奈地笑笑，说道：“哪有那么夸张。”

其实真没她那么夸张，虽然是有点矮，但是A市的女生都是小巧精致型的，像萧雅一米六几，已经算身高不错的了。杨晓长得可爱，脸上白白的，有点小肉肉，圆圆的眼睛瞪着你，让人想去捏一下。

偏偏不自知，杨晓小鸡啄米一样点点道：“有的有的。”

萧雅笑得无奈。

陈景然还在旁边帮腔，傲娇地说道：“蛋蛋最好看了。”

走方阵的时候，十七班的女生少，就走在最前面，而萧雅因为身高稍微高一点，于是就在中间的位置，很是显眼。

其实萧雅并不喜欢这种人多的集体活动，以前她会找借口躲过去，但是现在她是班长，不参加肯定说不过去。

当初选班委的时候，萧雅也说过她不当，但是老田偏说她可以胜任。

在这种人非常多的情况下，萧雅被很多人注视着，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觉得很烦躁。

在那一天，也有很多人注视她，有好奇，有怜悯。

去他妈的怜悯，她不需要。

此时萧雅目视前方，只是跟着直觉做着机械的动作，然而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两边的手也越捏越紧。

渐渐的她只觉得现下的场景一阵扭曲，分别闪现着不同的画面。

“她好可怜啊。”

“就这样没有妈妈了，真可怜。”

“小雅，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我有什么错，是你妈妈承受能力太弱而已。”

萧雅皱着眉头，颤抖着双手，用残留的理智极力控制着那股疯狂的情绪，不让自己伤害到别人。

她旁边的人只觉得突然变得很冷，但也没多想，因为深秋还是挺冷的了，再加上她们穿的旗袍，风一吹就更冷了。

当他们班在主席台前方表演完后，萧雅的理智终于慢慢回笼，表演完后，又绕着操场走回自己班级的位置。

当路过一处时，萧雅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道目光跟刚才的都不一样，这是怨恨？

她倏地抬头向那到目光看去，就看见苏琦站在艺术班的队列里，见她看过来，脸上的恨意和嫉妒都还没来得及收好。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和当初那个女人一模一样，那个女人也是这样看着自己，这样看着妈妈的遗照。

萧雅一阵恍惚，两张脸互相重合，她看着苏琦，蓦地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就像根本不会笑的木偶，被硬生生扯出来的弧度一样，阴冷诡秘，就像生在地狱边缘的曼珠沙华，妖冶瑰丽，却是死亡的象征。

这个笑容让苏琦看得浑身一抖，她的目光仿佛被那双幽冷的眸子擢住了一样，根本移不开。

她看着萧雅挂着这个笑容一直看着她，在十七班的队列中，从她面前慢慢走过。

等彻底看不到萧雅的身影的时候，她才大口吸着空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在她完全放松下来后，苏琦不禁觉得懊恼，她干嘛要怕她，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大概只是一个天真的富家女，被保护得太好，才敢这样无谓的惹她。

苏琦扯了扯嘴角冷笑，她在一中的名气好歹也是人尽皆知的，她既然挑衅她，她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而萧雅收回目光后，莫名地很愉悦，唇边的弧度不仅没有收回，反而越来越大。

连她旁边的女生都感觉到了，侧过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偷偷问道：“萧雅，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