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微风沉醉的春天(325)

作者:一只小乔 阅读记录

皇帝心里暖暖的,知道青橙连碗酸梅汤都惦记着他不喝。散了朝,就直接进了翊坤宫,将青橙揽在怀里不撒手,道:“往后有什么话偷偷儿跟朕说,别让他们传来传去的,叫人白听了去。”青橙窝在他怀里,道:“不会是小卓子当着人说了吧?”皇帝笑了笑,并未怪罪谁,道:“酸梅汤别做了,让他们喝习惯了,还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往后就不值钱了。”

青橙嗤笑道:“本就不值什么钱。”

皇帝道:“他们是有天大的福气,才吃到你赏的东西,怎么能说不值钱呢。”两人卿卿我我的,说个没完。到了夜幕时候,永璋、永瑢散了学,往庆云斋给青橙、皇帝请安。皇帝照例将两兄弟训了一顿,又给了颗甜枣,道:“听师傅说,今儿你们写了文章,还算言之有理,往后要再接再厉,切不可骄傲自负。”两兄弟抱拳应了是,跪安退下。

皎儿寝屋就在庆云斋偏殿,皇帝会哄着她玩到睡着。说他重男轻女是不对的,有了皎儿后,他就开始喜欢公主了。青橙给皇帝缝制了新的秋夹衣,皇帝试了试,很合身。又看他便袍上的锦扣线头松了,她就顺手缝了两针。

皇帝捏了捏她的脸颊,戏弄道:“真是朕的好绣娘。”

青橙俏眼一横,几乎将唇齿贴在他胸前咬断线头,道:“谁是你的绣娘,我才不要做绣娘呢,脖子都端酸了。”她指尖动得飞快,麻利的收拾着针线。皇帝把手伸进她脖颈里,轻轻的揉压着,道:“是这里酸吗?”青橙道:“肩膀也酸胀。”

皇帝两只掌心使了三分力气,慢慢揉捏着,愠声道:“说了让你少干针线活,到时候肩颈骨疼,治都治不好。”

青橙收完针线盒,一面往寝屋走,一面道:“闲着也是闲着,总要找些事情做。永璋永瑢大了,我管不着。皎儿现在开始吃稀饭,用不着我再喂奶,白日里不做点针线活,可真就无聊至极。”皇帝追在她身后给她捏肩膀,道:“无聊就训一训底下不安分的宫人,再不行就请戏班子来唱两日戏。”青橙禁不住噗嗤一笑,道:“你以为看戏就不无聊啊。”

皇帝道:“有,总胜过无。”

青橙伺候他宽衣换上寝袍,吹了蜡烛,只在床头留了一盏微弱的油灯。黯淡的光芒浅浅的照满屋子,熏暖生香。两人半坐半躺,青橙趴在皇帝胸前,笼着他的腰,道:“尔绮今儿早上求我恩典,赐她出宫嫁人。”

宫人嫁娶此等小事,本不该跟皇帝说,但皇帝曾说过要给尔绮赐婚,青橙便提了提。皇帝道:“眼下还在国丧期间,她出了宫也不能行嫁娶之礼。”

青橙落寞道:“尔绮去年就满了二十五,她既有出宫之心,我不能耽误她。只是她毕竟跟了我十几年,我怕她在外头受欺负,故而想给她寻个好人家。”

她往他身上挤了挤,道:“其实并不一定立即就要行嫁娶之礼,先指婚,等国丧过了,再行礼也一样。”皇帝思忖片刻,问:“你想何时送她出宫?”青橙道:“我瞧着芸黄还算机灵,让尔绮再点拨些日子,当可承事。左不过中秋节前后,我就放尔绮出去。”

简玉衡本想在东巡时寻机与青橙坦白婚事,不料大行皇后病薨,处处局促,使得他没法开口。一拖又拖到了翌年秋天。每隔几日,他都会往翊坤宫请平安脉,有时能见到尔绮,有时也见不到。尔绮性子本就着急,撞见说话的机会,便求了青橙放自己出宫。

青橙不知其中缘由,一心想给尔绮赐门好婚事。

时光是漏斗里的沙石,倾泻而下,永不停止。很快到了万寿节,朝廷各府内命妇入宫向皇帝道贺。太后在寿康宫赐席,宴请诸位王公大臣之妻之女。因在国丧期间,并未奏乐行歌舞,只是围席敬酒道福。皇帝在乾清宫喝了寿酒,至亥时才吃了醒酒汤,换了衣衫往寿康宫请安。妃嫔们都在侍奉太后,言笑晏晏,宫灯烁烁亮如白日。

皇帝上前给太后请安,他一身宝蓝色绣金龙吉服,戴伽南香朝珠,气势威严,面容俊朗。他劝道:“太后可别喝多了,小心明儿头疼。”太后回道:“娴妃孝顺心细,早给哀家换了不醉人的甜酒。”皇帝看了娴妃一眼,道:“有她伺候太后,朕很放心。”

众妃嫔纷纷举杯给皇帝敬酒,皇帝一一含笑受了。又有内命妇相携往前敬酒,皇帝亦受了。皇帝略有醉意,欲要向太后跪安,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白锻袍绣小雏菊的少女。

她伸长了脖子仰着脸望着皇帝,嘟着柔软的小红唇问:“你是万岁爷?”“你为何比我阿玛还要年轻?”“戏里的皇帝不都是白胡子老头吗?”“你很善饮酒吗?”她头发披肩,绾着双髻,簪两朵荷花样的绢花,还未及笄。但她长得高挑,身形略有窈窕之态。她的额娘吓得面如土灰,几步走到圣驾前屈膝,战战兢兢道:“奴婢女儿年幼未长成,不知礼仪,请万岁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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