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什么?”许恪仿佛没听清,刻意偏低了脑袋挨近她,半个身子几乎覆住了她,然后她发现所有路过的,或工作间隙偶尔抬头不小心撞上这一幕的人全体石化,一阵阴风吹过毛骨悚然……
屈有男不敢再多嘴再乱动,老老实实低眉顺目的和许恪走进电梯,按了1楼的键,她习惯性的想后退,结果被许恪固定在原地,手掌收拢让她紧紧靠着他,她明显感觉到他肌肉紧绷僵硬。
“你……”她侧头看他,“恐高的毛病还没治好啊?”
许恪苍白着脸,闭着眼睛,冷哼:“对。”
“都过去那么久了……”他的下颌突地一抽,她歉疚的隐去话尾。
身后可供观景的弧形玻璃帷幕外,光影随着下降的速度一束束拉成了垂直的速度线,时光仿佛也跟着拉回了二十年前那个朗朗夏日。
0053
“说!你把许家的男孩带到哪里去了?”屈师傅抓着长长的木头尺子举在小女儿面前呼喝。
年幼的屈有男倔强的咬着唇就是不回话,黑葡萄似的眼珠瞪得大大的望着父亲,旁边的屈母一个劲儿的干着急,“有男你倒是说实话呀,转头许夫人过来接人不见了他家宝贝儿子,我们怎么交代啊?”
屈得男端坐在椅子上,人小鬼大的说:“活该,谁让那个大少爷死活要跟小八玩不肯走?我们又不是他家的丫头。”
“闭嘴!人家愿意和你们玩是看得起你们。”屈师傅吼完大女儿,接着又火大的一尺子打到小女儿身上,“你说不说?不说我打死你!”
木尺打过的地方立刻留下一条红印子,火辣辣的疼,屈有男尖叫着跳起来,“哇啊~~好痛!”
屈母马上上前抱住小女儿,“老屈,你疯啦,你还真的舍得下手打孩子呀?”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死丫头片子,没用的东西,浪费粮食养她做什么?她就是打死了也赔不起人家许少爷一根寒毛!”屈师傅气急了,推开老婆狠狠的又抽了一顿,抽得屈有男抱头乱窜,两眼飙泪,“呜呜~~爸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呜呜~~”
屈得男冲过去拽过妹妹就往外面跑,屈师傅见状拔腿追,小孩子的脚程当然赢不过大人,没几分钟两个女孩便被父亲揪住,一路从街上打回了家。
屈母既伤心又痛心,死命护住两个女儿,“有男,有男,快说吧,不然你真会被你爸打死的!”
说话间母亲手臂上也被抽出了伤痕,姐姐为了护住她同样伤痕累累,有男彻底被父亲的怒火震慑住,终于张嘴嚷道:“他在公园!他在公园里的天桥上!”
屈师傅闻言扣住她细瘦的手臂拧起她,“带路!”
当他们找到许恪的时候,发现他以一种很不正常的姿势跪趴在足有10米高所谓的“天桥”上。其实那不过是用铁皮、铁条以及数根粗壮的铁柱子搭建而成的比一般滑梯大很多、长很多、高很多的滑梯。
滑梯的一头是百来阶的梯子,一头是倾斜的铁板滑道,连接两头的是宽度刚能容下一人走过的长堤,下面吊着铁索、吊环等等供孩子们攀爬练臂力和胆量的器械,不少来公园玩的男孩子都很喜欢来这里挑战自我。
那时许恪常常跟爸爸到“集英制衣”找屈师傅做衣服,他超喜欢粘着屈家姐妹俩像个小尾巴,跟进跟出怎么也赶不走,只是每当她们开始爬滑梯,他总远远的站在一边不动。今天他又尾随着屈有男一起来到公园,屈有男告诉他,如果他陪她溜一次滑梯,那么她就答应暑假上他家和他一起写作业。
后来她爬上了“天桥”,她滑下了“天桥”,转身某人蹲在桥上没了动静;后来姐姐找她回家吃饭,她喊了他半天,他没答应;后来她们姐俩就先走了;后来……后来许恪患上了严重的恐高症。
作者有话要说:某鱼第一次试用存稿自动更新的功能,看看效果咋样,如果不错就一直酱紫,省得大家老守着某鱼中午睡醒了再更新,都不方便,哎,高科技呀高科技~~
0054-0057
0054
多年生活在国外,屈有男对故乡迅猛的发展变化可以说适应不良,比印象中多出了很多宽阔纵横的街道、盘旋起伏的高架桥、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穿梭如织的车辆以及汹涌的人潮,曾经朴实无华的一切豁然五彩缤纷、眼花缭乱了起来。
许恪开车载着她穿街过巷,拐了两个弯她就发懵不知东南西北了,瞥了眼车头上的GPS看到他们所处的地名,她蹙眉,许恪目不斜视的注视前方,但回答了她的疑问:“新路名,你走后才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