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75)

除此之外搭建的营房都是木头、草棚顶的简陋住处,一共有五六排,东西走向,勉强还算齐整,营地的前沿左右两边设了重机枪火力点,后方有两座高塔岗哨,其中最惹眼也最惨无人道的是矗立着的十几个粗木桩,上面或吊着或插着残肢断臂的尸身、割下的人头……

一干人等被推到一片就面对着那些木桩的空地上,那里还有一根根水泥浇注的矮柱子,几个比他们早来的人像狗似的脖子上套着铁链栓在矮柱子上,看到有新人来,表情均木讷呆滞,无关痛痒的保持原来趴卧的样子。

随后铁链哗啦哗啦的响,俘虏们按顺序栓好一个松绑一个,以反抗军的动作娴熟程度来看,他们不知这样对待过多少人了。

简被安排在鲍渤伦的后面,距离约莫有三米远,她微微眯了眯眼,将目前的形势迅速过了一遍脑子,然后埋低头,蜷成瑟瑟发抖的一团,专心饰演惊吓过度的女记者角色。

那票反抗军安置好俘虏,壮声立威一般举起枪托胡乱捅了几下就大摇大摆的撤了,接着一个半便服半军装打扮的干瘦男人,瘸着左腿,提了个破铁桶,一脚高一脚低走向他们,弯腰往地上两条长木槽里舀了几瓢水,新来的俘虏们不明所以,于是谁也没动,很快便发现原来栓着的人缓缓爬了过来,头凑到木槽里跟畜生一样喝水。

鲍渤伦别开脸,闭上眼不忍目睹,将人的尊严践踏如斯,何止形容为残忍?这一夜他彻夜难眠,他相信其他几个同来的俘虏也差不多。抬头是一具具腐烂发臭的死尸,低头是屎尿横流的地面,身处炼狱精神和肉 体经受着双重煎熬,睡得着才真见鬼了。

隔天,从早上开始毒辣的日头就已高悬天空,让人们彻彻底底感受了一把属于热带国家的酷热天气,湿度与高温滋生大量蚊蝇,绕着木桩上的尸体嗡嗡的飞来飞去,近中午的时候突然“啪”的掉下了一块什么东西,仔细一瞧竟是爬满白蛆的腐肉……

挨着鲍渤伦右边的白人男子想吐又吐不出来,一直伏地干呕,脸色寡青几乎休克厥过去,鲍渤伦正准备过去扶他,突然一梭子子弹在他脚边炸开,他赶紧抱头卧倒,上方立刻响起一片嗤笑声,高塔岗哨上的哨兵得意洋洋的趴着栏杆看猴戏,对面高塔同样在执勤的哨兵还吹了两声口哨。

靠,真是TM狗娘养的!

鲍渤伦抿了抿唇,退回柱子下坐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名白人男子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渐渐的没了任何动静。

36-02

大太阳火烧火燎的烤了一天,傍晚,瘸腿的瘦男人提着破桶又来了,往两条木槽里舀了几瓢煮得稀烂,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糊糊,还是原先那几个人狗一样爬过来,凑着呼啦呼啦的吃。

瘦男人行至那白人男子面前时,他伸腿踹了几脚,见没反应,几不可闻的叹了叹,一瘸一拐的回营房推了辆小车来,才把尸体运走了。

夜幕降临,反抗军燃起了几堆熊熊篝火充当照明工具,突地来回有一两队人马哇啦哇啦吆喝着跑动,气氛感觉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鲍渤伦吃力的转头去看。

不多时,三辆大卡车徐徐开进营地,大概有两个排的反抗军陆续从车上跳下来,其后是抓来的平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人表情惊恐、衣衫褴褛,粗略的数了一下,人数起码过百,一个个绑成了串,被哄赶着往他们这边走,当他们路过高木桩和栓在地上的俘虏们,很多妇女和孩子都吓出了眼泪,抽息声、惊叫声在人群中爆发,濒死的恐惧感像传染病迅急扩散,几个壮年汉子甚至激动的挣开绳索逃跑。

下场可想而知,一阵枪声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绝望如同席卷毁灭一切的滔天巨浪,以灭顶之势朝所有人铺天盖地而来,女人们抹掉眼泪拉着孩子,男人们搀扶着年迈的老人,一言不发的随着刽子手向前走去……鲍渤伦突然很想笑,这个世界怎么会如此的疯狂?如此的失常?

“种族灭绝。”

“嗯?”鲍渤伦循声望去,左边的一个灰白头发的男人虚弱却急促的喘息着。

“反抗军会袭击异族村落再集体杀害……我想这些人,活不过今晚。”

仿佛应证他的话,营地后头的小山坡上凄厉的哭嚎惨叫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一百多条生灵就这样化作缕缕冤魂消失了,鲍渤伦觉得那片山地都被鲜血染红了,连天上的月亮也透着诡异的赤红。

第二天的傍晚,已经足有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鲍渤伦居然荒谬的认为,瘸腿瘦男人舀进木槽里的稀糊糊是人间美味,他贪婪的瞪着木槽,忽而听见后面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回眸一望,简真的爬到木槽边,吸食里面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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