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18)

“噢,是吗?”宥连策当然不会夜郎自大的认为,仅凭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而他深信就算他不问她也会说出他们的计划,毕竟这趟她去而又返的重要原因就在这里。

牢牢盯视她黑白分明的双眼,宥连策好整以暇道:“有了我这个‘意外’的收获,你们的原计划恐怕被彻底打乱了吧?”

咏葭对宥连策射向自己的那两道能将她凿出孔来得冰冷利芒毫不在意,片刻后用像是有点不服又不得不屈从的复杂语气说:“也许把你拉入伙,我们真的可以事半功倍。”

闻言宥连策浓眉挑高,“我可以把你的意思理解成你们打算让我加入你们的计划吗?”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咏葭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是奉命前来调查公主惠真正死因的,你的确算是个‘意外收获’,因为我们也没预料到郭淞竟敢在自己地盘上对你痛下杀手。”

那天宥连策刚到摩罗撒守备营便受命西撤,她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夜访城主官邸,成功窃取一封郭淞亲笔密函,上面令亲信带领人马进山埋伏。虽当时并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她将有大事发生,于是连夜召集隐于城中的同伴,一路跟踪尾随,直至看见宥连策的马队入谷,他们才明白过来,郭淞“埋伏”的是泽彼王。

而宥连策无论如何也没猜到苍岌人来泽彼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公主惠的死。他不解的说:“公主惠因为毒害了吉纳的思蜜公主,后来东窗事发便畏罪自杀了,证据确凿,我早已命人呈报给了苍岌国君。”

咏葭轻蔑道:“你们呈报的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思蜜公主中的是苍岌特有的毒。”苍岌盛产名贵药材,天下人趋之若鹜,同时苍岌的毒药亦是叫人闻之色变,只因无药可解。

“这种等于告诉所有人自己就是凶手的行为,会是一个处心积虑想成为泽彼未来王后的人干的吗?而且更不会畏罪自杀,死了怎么当王后?光以上两点就足够证明公主惠是被陷害的。”咏葭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人们常常赞颂陛下英明神武、刚正不阿、明察秋毫,在我看来全都是以讹传讹罢了。”

两位公主先后殒命的时候,正值宥连策登基之初,为了稳定政局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此事,其实只要他稍微谨慎一点,及时发现这些明显有纰漏的地方,岂会让真正下毒的人逍遥法外,不但造成思蜜公主无辜枉死,连带公主惠含冤惨死的局面。

宥连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若对公主惠的死因存有疑义,苍岌国君大可以直接要求重新彻查案情,我定当给你们一个交代,何须需偷偷摸摸潜来泽彼?”

咏葭见他没被她恶意的挑衅气得火冒三丈,反而勇于认错的态度感到微讶,这个传说中有着强硬铁腕作风的王似乎不是那种错了就错了仍旧死不低头的人,还挺公正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好感,语气也柔顺了一点,说:“事情要是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也就不用暗中秘密调查了。”

宥连策顿时一愕,随即冰瞳恢复原来的冷冽,“按照你的说法有人为了掩盖罪行包庇真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做主回绝了你方要求重新调查的要求?”

“你知不知情我们不知道,反正送来拒绝重审的公函上有你的大印。”事实上他们早就知道那份公函是伪造的了,不过能在王的眼皮底下动这种手脚,想必身份在泽彼非同小可,所以主人调派各地顶尖高手入泽彼,她和哥哥才有机会救起险些一命呜呼的他。

“原来是预谋已久……”宥连策疲惫的捏捏眉心,自己竟然一无所察,直到被人狠狠的从背后插了一刀,终于警醒过来。

咏葭蠕动嘴皮看着他欲言又止,世上所有牵扯到王室中争权夺位的事情,多半跟自己最亲密、血肉相连的人有关,不论是兄弟之间,父母之间,还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往往抵不上对至高权利的占有欲和贪念,无一例外都是那种兄弟阋墙,骨肉相残的戏码,现实冷酷得让人不禁为之感到心寒。

咏葭肯定的说:“你……应该都知道了。”这男人被他们抬回来养伤开始,从他神色中由始至终带着抹深藏的阴郁便窥探出来——伤他最深的不是肉体上的残破,生命濒临死亡时的绝望,而是造成这一切伤害的那只幕后黑手给予精神上的打击,被至亲背叛的那种彻底的,具有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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