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62)

……

咏葭走在昏黑悠深的长廊里,晚膳时贝岚告诉她晚上到后侧殿来,话音一落在场的那些男孩女孩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诡异,不再热络的打打闹闹,一个个低头努力往嘴巴里塞食物,贝岚则面不改色,仪态万千的继续用膳,好像不过说了一件极稀松平常的事罢了……她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因为心思尚不在这些上头,麻木不仁。

入夜后的寝宫静悄悄的,连半个宫人也没见着,玫瑰色的窗幔低垂,空气中弥漫着贝岚喜爱的惑人心魂的熏香,一点点一屡屡搅动着她鼓噪波动的思绪,藏在袖子里的小刀是她准备在万不得已时自绝用的——哥哥,看来这次我是回不去了……

停在后侧殿外好一会儿,咏葭迟迟不肯推开门,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可供自己垂死回忆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往日惊心动魄的杀手生涯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特别印象,倒是跟嬴庭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两人互相较劲儿,明争暗斗的画面不断涌现脑海。

咏葭自嘲的笑笑再提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嵌在四周墙上的夜明珠将殿内映出一层朦胧的光晕,地板、墙壁、窗户、桌椅被各种层次高低不同的红装点得奢华又妖艳,正是属于贝岚的格调。

贝岚并不在殿内,这让咏葭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她走到落进一大片月华的窗前,怔怔的望着天空上的银盘发愣。

“你来晚了。”突然传来的人声让咏葭飞快转身。

一个男子躺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软塌上,看他的样子应该早就在那儿,而她竟然一无所觉?她一向引以为豪的警觉性在今夜荡然无存。

咏葭一边暗暗自责,一边也认出那男子是曾于赢庭府中昙花一现的墨渊,他正露出一副被人打扰的不悦表情,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可是他刚刚说的话明摆着是在等她。

“长公主让我来找她。”她说。

“我知道,她是让你来找她……的谋臣,也就是我。”墨渊说着坐起来。

“你?”咏葭有片刻的糊涂,餐桌上人们的反应……难道是她误会了?

墨渊支着脑袋瞅她,“估计你现在已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了,作弄新人是他们的乐趣,我毫不意外玩得最开心的应该是殿下。”

咏葭觉得喉咙里如同卡了个小硬块,咽不下又吐不出的难受,她喃喃问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墨渊很是无聊的说:“负责改造你。”

“改造我?”咏葭疑惑的重复。

“你是杀手,敏锐度、魄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劲这些自然不在话下,可呆在复杂险恶、危机四伏的王宫,你还必须学会更多东西。”墨渊声音平板,没有抑扬顿挫的说,“其中之一就是把自己的爪子好好收起来。”

咏葭盘起手臂,眼前的男子年轻得称之为少年亦不为过,却偏偏故作深沉,训起人来有板有眼的,“这点你不用担心,你想让我完成什么任务,规定期限内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墨渊的眼珠向上滑了一道弧,不屑的哼:“天真。”

咏葭二话不说袖口一松,小刀落到掌心,一闪神她已欺过身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动作并没有吓到他,墨渊心不跳气不喘的睨她,“这就是你所谓的令人满意的结果?”

“我想你不晓得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真刀。”咏葭不信他不怕。

“刀是真是假很重要吗?重点应该在于被胁迫的人畏不畏惧吧?”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拎起刀背将之移开,就如赶开一条讨人厌的臭虫。

咏葭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你这话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墨渊盯着咏葭近得几乎贴上他的脸,仍旧平板的说:“不介意的话可否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个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你知不知道一个好女孩子是不会随便和一个陌生的男人靠在一起的?

咏葭立刻被针刺到一般弹开,墨渊则犹如碰到了一个大麻烦,捏了捏眉心,“你知道你首要改造的是什么吗?”

“嗯?”

“学会怎么做个女人。”

“……”

作者有话要说:贝岚要干嘛?要干嘛?要干嘛?

☆、(六)

连夜跟墨渊离开王宫直奔逐香堡,咏葭看着马车外不断后退的风景,问道:“为什么要出宫?”贝岚要下她不是让她能呆在宫里陪着她吗?

闭目养神的墨渊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后宫不留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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