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做什么。”茉莉自觉受不起艾瑞克的感谢，低声道。

看出茉莉的情绪似乎不怎么好，艾瑞克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安静了片刻，听着远处的喧闹声，茉莉勾了勾嘴角，道：“要回去参加派对吗？”

“我……我不太想去。”艾瑞克低了头，赧然道。那并不是属于他的派对，即使他是胜利一方的一员。事实上，在那个临时组建的球队里，他依然是被排挤的一个。

“那我们在学校里走一圈再回去怎样？”茉莉问道。现在她只想心无旁骛地散个步，好让自己冷静一下。但她又不放心艾瑞克一个人，便如此提议。

对此，艾瑞克自然毫无异义，“好。”

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那一轮明月照亮了两人前进的道路。将近一个小时的散步中，谁也没有说话，一路的沉默却并不让人尴尬。星辉洒在蜿蜒的小道上，像是夏日里的萤火虫点点闪耀。

茉莉知道，她会永远记得这个安静却令人难忘的夜晚。

第二天，道斯中学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昨天的交流赛只是众人共同演绎的一场梦。

四人组继续混在一起，和比赛前没有什么不同。但茉莉知道，几人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比如说，她跟温蒂之前的融洽关系。即便温蒂没有从艾瑞克那里得到答案，温蒂依然相信着自己的判断，对待茉莉时隐隐带着丝敌意。

对此，茉莉相当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周三放学时，茉莉跟艾瑞克三人告别，刚走出校门，迎面却有个小小的身影直直地撞入她的怀中。

茉莉一时吃惊，又没感觉到对方的杀意，看到这只到自己腰部高的小身影来势汹汹，怕自己躲开对方会摔跤，便也就没躲，伸手将这孩子抱住。

“小朋友，你……”茉莉身体有些僵硬，轻轻推了推那小孩，话还未问完，就听得对方清脆的声音乍然响起，“厉姐姐！”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茉莉稍用了些力，将这孩子推开，低头看着因为她的动作而扬起脑袋的小男孩。

这是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漂亮小男孩，有着明亮的双眸和生动的表情。但令茉莉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男孩给她种模糊的熟悉感，她应该在哪里看到过他。

“我才没有认错呢！你就是厉姐姐！”小男孩撅着嘴，很是得意地说，“厉姐姐，你以为你扮得那么丑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厉姐姐？

茉莉这时才注意到这小男孩的称呼，不禁心中一动。姓厉……这个小男孩，不会也是将他误认为是厉家大小姐了吧？可这次罗尔德都没有认出她来，这个小男孩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小朋友，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茉莉和颜悦色地说。

男孩看了茉莉好几眼，小脸上满是疑惑，但不过几秒，他就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的笑意，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茉莉，低声道：“我知道了，厉姐姐，你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打扮成这样，不想被人发现是吗？放心，我不会拆穿你的！”

男孩说完，又离茉莉远了些，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四周才大声道：“我叫厉步言。”说着他还对茉莉眨了眨眼。

茉莉在男孩面前蹲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小步言，你家人恐怕正在找你呢，快去找他们吧。”

“我不要！”男孩扭头倔强地说，“我才刚刚跑出来，才不要回去！”

竟然还是个翘家的男孩。

茉莉顿时觉得这件事变得相当棘手，叹了口气道：“小步言，你……”

她就像是心中划过一道闪电，话语猛然间顿住，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厉步言的小男孩。她说了两次他的名字才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孩长得很是眼熟，连名字都仿佛在哪里听过。

是的，眼前这个男孩，正是十八年后阿萨尔的左右手，厉步言。那个男人十分凶残，杀人从不眨眼，茉莉对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将沾满无辜者鲜血的长刀立在身后，一脸狞笑地看着前方。

估算着未来的厉步言此时的岁数，看着那男孩与将来极为相似的脸庞，茉莉心头一跳，脊背窜上丝凉意，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如果说她曾经最畏惧最痛恨的人，恐怕就是厉步言了。

“厉姐姐？”厉步言奇怪地看着茉莉。

茉莉回神，望着那小男孩想露出个笑脸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