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王援朝夫妇和他们的外孙女王海藻了。

一家人约好每年去同一个地方拍一张合影，然而现在，只剩下了王援朝一个人。

傅酒酒看的心里发堵。

苏巍的话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王援朝不在家，那他能去了哪里呢？”

傅酒酒说：“会不会是有别的事情要办，所以还没有回家？”

苏巍点点头：“有可能，但也有可能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或者迟早会败露，所以出门的时候就根本没打算再回家。”

那他能去哪里？

看着满书柜的相框，傅酒酒突然想到：“他会不会去了大渔山？”

女儿早逝，妻子也已经亡故，唯一的外孙女也死于非命，如今他为外孙女报了仇，自己也已经是七十高龄的老人。他会不会，在大仇得报后产生轻生的念头，于是跑去象征着一家人快乐时光的大渔山自杀？

苏巍沉吟片刻：“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很有其他可能，我先打个电话回警局。”

他蹬蹬下楼，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不排除王援朝有回家的可能，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就在这儿蹲守，我另外叫了金戈和老陈来，四个人换班。”

傅酒酒问：“在哪儿蹲守？”

苏巍指一指对门：“去跟那位阿姨说下，借他们家地方。”

傅酒酒阴阳怪气地哼一声：“是去跟那位阿姨的女儿说下吧，警察叔叔。”

她把叔叔两个字咬的重重的，苏巍感觉自己仿佛被她踩在脚底下狠狠地碾，忙赔笑说：“你放心，叔叔是你一个人的叔叔。”

说着就要去拉傅酒酒的手，傅酒酒把手一甩，瓮声瓮气地说：“离我远点，警察叔叔，咱们有代沟。”

金戈和老陈很快就到了。

苏巍问金戈：“我交代的事情，你拜托人去查了没？”

金戈点点头：“你放心。”

傅酒酒听的好奇，问：“什么事情？”

苏巍鼻子里哼一个笑出来：“说好的有代沟呢?”

没想到傅酒酒还真没继续问，一甩手，走到了老陈身边，去跟老陈说话。

第70章 城鱼与羔羊（19）

傅酒酒是被推醒的。

为了防止王援朝突然回家，苏巍、金戈、老陈和她四个人，深夜在王援朝对面邻居前潜伏，守株待兔。前半夜是他和老陈守夜，后半夜轮到苏巍和金戈，苏巍让她在客厅沙发上睡一会，她也就没推辞。

睡的半梦半醒间，突然有人推她，傅酒酒睁开眼睛：“王援朝回来了？”

叫醒她的是苏巍：“没有，多半他是不会回来了，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找他，你快去洗把脸，我们这就出发。”

傅酒酒走去卫生间洗脸，边洗边问：“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不等苏巍回答，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本屋户主，那位小记者提着两个塑料袋走了进来：“哟，好巧，都醒啦，来吃饭吧。”

苏巍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关心：“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来不及了，先走了，下次再登门感谢。”

那边傅酒酒已经洗好了脸，苏巍拉起她的手，带着金戈和老陈走出门，风风火火地下了楼，把关心“拿上这袋油条”的喊声抛在身后。

上了车，苏巍才跟傅酒酒解释：“我们去长途客运车站。”

傅酒酒一头雾水：“去那儿干什么？”

苏巍说：“昨天你说，王援朝现在失去女儿失去老婆失去外孙女，孤身一人，又已经帮外孙女报了仇，会不会觉得心事已了，跑去大渔山自杀。这个观点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一件事情，王援朝真的心事已了吗？所以我让金戈找人帮我查了一件事情。”

傅酒酒好奇：“什么事情？”

苏巍说：“关于王援朝女儿王丽晶的那场车祸。”

“查出来的结果显示，车祸发生在十四年前，是一场醉驾导致的交通事故，王丽晶当场死亡，而肇事者李岩仅仅被判7年有期徒刑，李岩在服刑六年零三个月后，因为服刑表现优异，早已经于2012年出狱。”

傅酒酒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你觉得王援朝会去找李岩报仇？”

苏巍点点头：“颜晶晶和王援朝毫无关系，王援朝之所以杀叶远大，是因为颜晶晶的死让王援朝联想到了女儿的死，如果他会因为这种联想而杀人，又有什么理由放过李岩呢？叶远大并没有直接杀害颜晶晶，而不过是对颜晶晶的死毫无愧疚并大放厥词，罪不至死，但王援朝偏偏杀了他，以王援朝的赎罪观，他更应该杀了李岩，为女儿报仇。”

傅酒酒问：“那为什么要去长途客运车站？”

苏巍说：“我让人帮忙查了一下李岩现在的下落。李岩不是本地人，当年车祸时是在老家和临江市之间往返跑运输。出狱后他就回了老家，他的老家在距离临江市200公里外的泽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