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趁着年轻,折腾吧!生命不过由生到死,不作不折腾怎么能充实渡过这漫长一生呢,反正他只要他的女儿顺心如意。

陈易风自己也有个宝贝女儿,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能理解司徒明。

“那过了这个年就送她过去吧。秦宋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就当我给毛毛肚子里宝宝的见面礼了,毛毛一定会享用得很愉快。”想到秦宋跳脚敢怒不敢言的怂样,陈易风勾了勾嘴角,竟然有了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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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骁没有留在G市过年就回北京去了。去年的甜蜜时光像是前一辈子的事情那么遥远,这新婚后的第二个新年,夫妻两人,一个二十四小时出着任务,一个怀着孩子足不出户,谁也不给谁打电话,却在给老太太和徐平山电话拜年的时候默契十足的、很好的敷衍了过去。

景泽和傅东海出发去国际特种兵联合训练营的前两天,徐承骁出任务回到了北京。整个寝室都睡得死死的,他却累得睡不着,跑出去领回了手机。

他想看看这么多天了,她有没有打过电话来?

或者一条短信都好。

一开机却只有家里来的未接电话,他打过去,徐母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承骁……你出任务回来了?”

“恩,我刚回来,”他走得离宿舍更远几步,“妈你声音怎么这样?有事?是我爸还是……司徒?”

“徐徐、她……”徐母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嗓子都哑了,抖着声音安慰儿子:“承骁,你别激动,要有心理准备,你还年轻……”

“妈!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徐承骁急得,后背瞬间全湿,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怀孕了。”

啊……骁爷用力一拍,整个栏杆都嗡嗡作响,可这都表达不出他的喜悦,几乎要从四楼阳台跳出去!

孩子?!孩子!她怀了他的孩子啊!他们要有一个孩子了!

“妈!我马上回来!她在哪儿?!”他高兴万分的大声问。

电话那头,默了默,忽然母亲哭了出来:“她把孩子打掉了……承骁,徐徐坚持要离婚!”

徐承骁……徐承骁一辈子都清晰的记得那个瞬间的感觉:像是被人沉到了水里,无法呼吸、耳膜隆隆的响。

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像图片一样被扭曲。他看到许多张司徒徐徐的脸,明艳艳的笑,凄切切的流泪……抗药性训练的那些注射药物都不曾让他出现过这样无法自抑的幻象画面。

他多希望一切是幻象。

哪怕从来没有遇见过她,就像从前那样活着吧,哪怕麻木、永远不知道深爱的滋味,也就永远不会尝到现下这种万念俱灰的可怕滋味。

真是可怕啊,徐承骁切实的感觉到。司徒徐徐到底要教会他多少种复杂情绪?热烈的爱、彻骨缠绵的醉、深入骨血的思念、呼吸都疼的心痛、无地自容的自卑、还有这令人只想即刻死去的万念俱灰。

他麻着脑袋叫了声“妈”,声音冷静得他自己听着都诧异,“我同意离婚,您帮我跟她办手续,越快越好。”

手握不住手机了,手指一松跌在地上,又从楼梯台阶上弹着滚下去。他双手抱着脑袋慢慢的蹲下来,晕眩不已,整个地面都在晃,他埋着头,一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的铁栏杆。

嘴里好像咬了一大口铁栏杆似地,浓重的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

徐承骁浑身很疼,比疼痛感更强烈的是不解:就算不爱他,孩子总也是她的骨肉,为了离开他,这样重的代价也值得?

她对他的鄙夷竟然已经到了根本不愿意生一个有他基因的孩子的地步。

真疼啊……徐承骁绝望而慌乱的想自己应该怎么办?从来没有过这种从骨子里钻进去的疼,他甚至起了伤得最严重的时候都未曾想过的念头:这次会不会要活不下去了啊?

方亦城去景泽和傅东海的宿舍交代一些事项,经过正好看到徐承骁蹲在那里,竟然瑟瑟的发着抖,他觉得奇怪,走过来问:“hey!Areyouok?”

背对着他蹲在楼梯口的年轻中校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站起来,慢慢的站得笔直,转过来开口时嗓子里好像含着一大口沙子,粗粝暗哑:“报告!没有……没有什么事情!”

方亦城觉得他身体似乎僵得异常,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稍息!”

“徐承骁,我听说你连连立功,任务出得很漂亮,上头的表扬电话打得团里领导都烦了?”方亦城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可真是越来越舍不得不挖走你了!”

天色已晚,徐承骁站在上一层楼梯挡出的灯光阴影里,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一双眼睛却亮着寒星一般的光芒,他说话很慢,一字一字的往外蹦:“您说过,对我的邀请,三年之内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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