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出来的时候徐承骁把儿子裹在浴巾里,小小的孩子刚洗了热水澡,像只刚出壳的小鸡子,白白粉粉。徐承骁给他吹头发,小家伙一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没有一会儿在爸爸温柔的大手和电吹风的热风里支撑不住,头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徐承骁停下吹风机的时候他睁了睁眼睛困顿的恳求:“我不要做花童……拍婚纱照的更不要……”

徐承骁愣了愣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笑得不行,揉揉他乌黑柔亮的头发,说:“要你操什么心!你给我多吃饭、快长大,早点自立门户,留你妈给我过二人世界吧!”

“那你发誓:不把我入赘给言峻叔叔家!”小朋友临睡前总是最脆弱的,少年老成如司徒云起也不例外,终于说出了心底里一直以来的最大隐患担心。然后得到了他爹郑重的点头相许,他才放心的歪脑袋昏睡过去。

徐承骁抱着才上幼儿园就已经操心终身大事的儿子,越想越好笑,静静坐在那里咧着嘴无声笑了半晌,才把他抱回司徒徐徐房里。

他躺中间,右手儿子、左手老婆。

云起闭着眼睛翻了翻身,靠着父亲睡得更熟了,折腾了大半夜,小朋友竟小小的打起呼来,实在可爱极了。徐承骁在他脸上亲了亲,背后的人忽然一动,他翻身小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脚上疼?”

司徒徐徐背对着他,半张脸闷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没有,不疼……一点也不疼。”

他没了声音。半晌,她都要睡着了,一只手摸索着过来,抱住了她。

司徒徐徐任由他把自己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来了?”她又问了一遍。

“我下午就来了,坐在楼下车里……云起一给我打电话,我就上来了。”

“……你在楼下监视我有没有去相亲,是吧?”话虽不好听,但那语气却完全不是在质问。她的声音幽微低弱,竟像是曾经与他情好时候的爱宠撒娇。

徐承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如偿所愿、美满幸福,可又觉失而复得、来之不易,酸涩难忍。更何况此时夜深寂寞,谁知道

明天她会不会翻脸不认账?心头一时复杂难言,徐承骁把她往自己怀里更抱了抱,贴着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着实的叹了口气。

司徒徐徐在他怀里轻微的一颤。

他手轻轻抚着她背安抚:“今天是不是吓着了?”

她不吭声,半晌柔软的手臂从他腰上缠上来,也抚在他背上。这样相拥的姿势最亲密,她轻声问:“奶奶打伤你没有?”

徐承骁摇摇头,手里轻轻拍着她,“……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去相亲的。”他在她耳边说,“……今天是我不好,把你们娘俩吓着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的道歉像催眠曲,他的怀抱那样安稳温暖,司徒徐徐觉得眼皮无比沉重,在他轻轻的安抚拍哄之下,渐渐安然入睡。

外面风还在响,不过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去想:窗户破了、地板泡了水、玻璃渣扫不干净怎么办?不知道明天物管会不会来……她被徐承骁抱着,这个她已然宣称放弃了的男人,此刻抱着她,让她如此温暖安宁。他们的身旁安睡着的他们的儿子,聪明敏捷,继承了他们两个人所有的优点,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与骄傲。

到了这一刻司徒徐徐才明白:她再骄傲强大,一个人将这日子支撑的再好,也永远努力不来他抱着自己时的那份踏实安心。

久违的安稳好眠。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司徒徐徐竟梦到了八年前。

作者有话要说:《如愿》姐妹篇,已完结,言峻与辛辰的故事。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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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辛辰结婚,邀请闺中好友司徒徐徐当伴娘。

司徒徐徐这已经是第二次当伴娘了,之前她的发小韩婷婷嫁了C市豪门圈内风头最劲的秦宋秦六少,她千里迢迢飞去C市做伴娘,见识了生平最盛大的婚礼。这回辛辰嫁的是太子爷,身份贵重,婚礼场面不方便如秦宋那场的奢华铺张,但另有一番隆重其事,光是伴娘要配合新娘换的礼服就有四套:抹胸白纱裙配婚纱、淡蓝色无袖长裙配晴空蓝公主裙、浅紫色小礼服配深紫色晚礼服、还有一套粉色旗袍配大红色中式喜服!

试衣间的帘布“刷”的拉开,已经穿戴好坐外边喝茶的辛辰眼前一亮,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娇嫩的粉色衬得司徒徐徐如春天晨风中的娇艳花朵般鲜美,旗袍尺寸恰合身,二十四岁少女鼓鼓的胸、春柳一般柔软纤细的腰、挺翘得恰到好处的臀,纤毫毕现。高高的开叉下两条又长又直的腿,稍一走动即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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