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15)

昨日摆摊猜字谜的那个小老头就在那中间,可怜他年老体弱,压根跟不上那匹高头大马,这一路青砖凹凸不平,他跑几步就摔一跤,已浑身都是伤,力气用尽,被那绳绑了硬拖着往前拽去,手腕处被那麻绳磨的鲜血淋漓,看起来可怜极了。

阿松不待多说,反手抽了腰间的漂亮小斧,一跃而上,像只大鸟一般掠过去,干脆利落的挑断了那几根绳,又追上去将马上的人统统砍了下来,滚了一地。

“哪里来的小贼!”那些南国人爬起来后大骂,边骂边“锵锵锵”拔出了佩刀,团团将阿松围住。

“我才不是小贼,”阿松撇撇嘴,扭头向那摆字谜摊子的小老头,“臭老头,你真逃税了吗?”

小老头连连摇头,“人头税是年年按时上缴,出来摆摊则有一日算一日,日日有官差大人来收,从不曾逃税。”

“听到没有!”阿松手里转着他那把镶金嵌玉的小斧头,“你们也不问问清楚就抓人的吗?!何况就算当真是抓了逃税的商人,也不该如此粗暴对待,你们南国人不是最讲礼法仁义的吗?还不快给人赔礼!”

“呸!”领头那南国人狠狠啐了口血唾沫,“老子说他逃税他就逃税了!他逃了四年的茶课税共计一百二十五俩银子!交不出钱就回去做苦力还!”

“冤枉啊!”那小老头老泪纵横,“我在这灵州城住了快二十年,从未回过南国,哪里来的茶课税!”

正争执间,围观人群里一阵拥挤,有人捏着嗓子起哄:“郡衙门的官差大人来了!”

阿松闻言,叉腰冷笑,“来得正好!小爷我倒要看看,在我大夜国土之上,容不容得了你们这群南国人嚣张妄为!”

官差一行数十人,不由分说将一干人等全都带回了衙门去。纪南见状,急拉容岩衣袖:“二哥?”

容岩却并不着急的样子,与他一起随着看热闹的人群往衙门方向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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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进了衙门就没能再自己出来。

当日并没有立即升堂,人被押进去后就没了动静,看热闹的人把着郡衙的大门议论纷纷,不久出来两个提着杀威棍的官差,凶神恶煞般将人赶了个四散。

这里离上京还有数十日的行程,搬救兵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纪南心想那只好硬闯,将阿松救出来再说。

“跟我来。”容岩忽的低声开口说道,绕过了郡衙威武壮阔的前门,他一纵身轻飘飘的飞上了后院的高墙。

纪南跟着他上去,只见底下站着的正是方才那些骑马抓人的南国人,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男子正给那几人作揖:“明日恐怕还要劳烦几位来走一趟,过个场而已。不为别的,近日刺史大人出巡,就在咱们这里附近,若是此事闹大了,传他老人家耳朵里,以后咱们的日子都得难过,因此少不得烦请各位一同敷衍一番。”

“明白!”那几个南国人似乎与灰袍人是相熟的,拍了拍他肩膀哈哈的笑,“这回被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臭小子碍了事,倒是给郡守大人添了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灰袍人笑的开怀,“穷山恶水多刁民,惊扰了各位,还望海涵、海涵!”

彼此又客套了几句,那几个南国人上了一辆马车,眼看着出城去了。纪南看着那灰袍人熟门熟路的从郡衙后门回去,一路与几个官差言笑晏晏的打招呼,一瞬间他终于明了上午那中年大叔话里的意思!

南国人为何在这灵州城内如此肆无忌惮、欺善怕恶?原来与郡守是“好友”的不止那逃了重税的富商巨贾,还有这奉命抓人的南国军人!

他们竟三方勾结,抓那无辜百姓去交差了事!

简直混账!

纪南气的咬紧牙关,双手都颤。容岩与他站的极近,见状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纪南?”

“……啊?”纪南回过神来,“二哥!现在去救阿松出来么?”

“怎么救?这可是郡衙,大夜律例有明文规定,硬闯官府是犯法的。”容岩笑道。

“为什么!明明他们犯法在先!”

“那又如何?”容岩依旧轻松的笑着,“难不成因为他们不遵纪守法,咱们就以暴制暴?”

纪南语塞,愤愤皱眉,“那你说怎么办?!”

容岩但笑不语。

**

第二日确实升堂了,只是阿松却是被人拖着上堂来的。

郡守压根不见人影,主位空着,昨日那着灰袍的人竟是个师爷,此时站在堂前,咬文嚼字的问了一通姓名籍贯所犯何事。

奇的是昨日差点被南国人抓走的那几人,一个两个的竟都跪下认罪,声称自己的确就是那逃了税的南国商人,并无抓错只说,他们心甘情愿补交数倍的罚款,只求青天大老爷能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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